此时是夏季,海面吹着强劲的东南风,看着孙佳绩他们在海面上操纵着船帆,准备利用侧风进行“之字形”机动,海面上的风浪比内河上一下大了许多,且风向变幻莫测,船上除了孙佳绩等寥寥数人外都没有在海上驾船的经验,一个个手忙脚乱地。
尼堪静静地看着,见他们忙了半晌也没个头绪,便将孙佳绩叫到自己身边。
“孙游击”
由于尼堪已经被大明封为都指挥使、宁北将军,那他的手下就可以按照大明的规制来确定官衔和称号了,眼前这位孙佳绩便摇身一变成了水师游击。
鞑靼海峡的夏季温度只有十多度,加上风势,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夏季的存在,但孙佳绩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量的汗珠——在宁北将军的注视下自己花了小半个时辰还在黑龙江口打转,今后还怎么带兵?
“你亲自带着一艘大船利用船桨沿着这东西海面走一走,仔细主意海面的颜色以及洋流的走向、海水的温度、风向的变换规律,我等先返回庙屯,你带着船只查清楚后再回来”
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孙佳绩终于回来了。
他一见到尼堪便单膝跪下了,眼神里满是敬畏。
“大人,卑职不辱使命,终于发现了两条洋流”
“哦?说说看”
“靠近大陆这一侧约莫三里地的地方有一条从北边过来的洋流,温度较低,在靠近库页岛不到三里地的地方,有一条从南面过来的洋流,温度较高”
尼堪点点头,“你们能在船上摸清洋流的走向吗?”
这时孙佳绩裂开了大嘴,“大人,不瞒您说,以前在东江镇时,除了捕捉风向,也是要寻找海流的,一旦找到便不会放过”
“嗯,还发现了什么?”
黑龙江的出海口到库页岛有六七十里,不过南面最窄处只有不到十里,这么宽的海面按说应该有很多发现才是。
“大人,就是海道……”
尼堪赶紧止住了他,“今后像这样在两处陆地之间的海域便称为海峡,嗯,对面那座大岛叫库页岛,不如就叫库页海峡”
“是是是”,孙佳绩抹了一把汗,眼前这人虽是汉人,不过从小到大都在漠北丛林里过活,怎地对海上诸事如此了解?
“大人,在库页……海峡的中间似乎有浓雾笼罩,想要弄清航线也不容易,需要多次操练才行”
尼堪点点头,后世学过高中地理的人都知晓,孙佳绩口里的两处洋流,一处是北部鄂霍次克海的寒流通过海峡南下,一处则是南部对马暖流越过日本海沿海峡北上,两海流在海峡中相遇,在海峡中形成浓雾,尤其春夏之交,浓雾弥漫,影响船只航行。
“好吧,我等尽量靠近大陆这一侧航行,还是老规矩,一船突前摸清有无小岛、礁石,不过如今可是大海,再用小船突前恐怕不行了,就用一艘大船在前面探路,遇到险情也可用旗号通知”
于是,孙佳绩亲自带着一艘大船在前面探路,四艘船只和一艘小船在后面跟着,顺着从鄂霍次克海下来的寒流南下了。
此时,有洋流的作用,再次利用侧风呈之字形前行时便稳当了许多,一时船队的速度便快了起来,在天黑之前便抵达了齐集湖东侧那处海港。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海湾里套着的小海湾,后世俄罗斯德卡斯特里港所在。
在有浓雾的情形下夜闯库页海峡(后世鞑靼海峡)实属智者不为,当夜船队就在小海湾里静泊,在小海湾的最里面,藏在海湾南侧一处小山后面。
“佳绩”,晚上,尼堪站在一艘船上对孙佳绩以及一名工部的匠人说道。
“海上风云变幻莫测,稍有不慎便有船倾人亡之祸,遇到坏天气时就必须找码头停靠,今后我会让孙老道拨出一部分工匠加入水师,专门在沿海建造码头设施,如今我等急着南下,暂时没有时间来进行建设,不过今后可不行,这事你要细细筹划一番”
孙佳绩赶紧点头称是,他的一颗心同时也是万分激动。
按照大汗的说法,此处还是在朝鲜以北,继续往南走便是朝鲜了,绕过朝鲜半岛再往北走便是东江镇所在!
一想到东江镇,孙佳绩不禁有些意乱神迷。
大人是准备去那里吗?
此行的目的地尼堪并没有告知孙佳绩,不过依照孙佳绩的想法,其目的地多半就是那里,不过到了那里又如何与东江镇相处?
“孙游击!”,尼堪见他有些魂不守舍,心中恼怒,不禁重重喝了一声。
孙佳绩赶紧站好,脸上有些红晕,“大人恕罪,末将见船队一路向南,不远处便是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一下子就……”
尼堪此时也释然了,便问道:“哦?原来如此,你以前是在何人麾下效力?又为何到了辽东建奴手下?”
孙佳绩脸上变了几变,最后长叹一声。
“大人,不瞒您说,以前在毛大帅手下,虽然日子艰苦,不过甚是快意,我等区区几千人便敢出击沈阳,袭扰浑河一带,我等水师既是水兵,又是陆师,上了岸便是陆师”
“在毛大帅遇害前一年,我跟着曲大人袭击镇江堡一带,不幸与曲大人两人双双受伤,我当时很快就被俘了,曲大人却下落不明……”
“曲大人?”
“哦,他是毛大帅手下一名游击将军,骁勇善战,号称三游击之一,叫曲承恩”
“曲承恩?”,尼堪脑海里略略有些印象。
在后世上军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