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
宁远总兵高第府邸来了一人,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姬甲杰。
以前姬际可、姬甲杰父子在吴襄营里做教头时高第见过他,不过眼下姬甲杰却是代表大夏国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位面色苍白,却喜欢穿一身黑色道袍、黑色唐巾的王文慧。
黑色唐巾还用一条红色的丝绦系着,在下巴下面扎成一个蝴蝶结。
梨树城的战事,不光是北京城里大小茶馆说书人的钟爱,还是朝廷、吴三桂、高第等人关注的重点,到了此时,五月份的时候,高第也得到了夏国大胜,清国大败的消息。
特别是山海关-宁远前线的高第,甫一得到这个消息,这心思便转开了。
当大夏国的灰衣卫故意将以前猫耳山那惨烈的战事在大明境内传播后,凡是据城坚守的军将都得掂量掂量,“我这城池水井、水车足够支应到大火熄灭的那一日吗?”
其实,大夏国的热弹也就是对中小型、城内以木质建筑为主的城池有用,比如猫耳山城、得利赢城都是如此,不用说北京、盛京这样的大城了,就是宁远城这样方圆才六里,不过城里建筑却是砖石木头混合建成的城池也很难一鼓而下。
但传播的效应是惊人的,加上灰衣卫偷偷联系上了有名的说书人柳麻子,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吹捧下,“一炮糜烂几十里,方圆百里灰飞烟灭”这样的话都出来了。
高第也深信不疑,何况,彼等就算不用那骇人听闻的热弹,就是在野外浪战也不是他这个宁远总兵所能抗衡的。
“为何看上宁远这座小城?”
与王文慧、姬甲杰闲扯一阵后,高第还是按捺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王文慧用杯盖将茶杯里的茶叶拨到一边,又吹了吹,如此反复几次后,才喝了几口,这才回答了高第的问题。
“无他,锦州耳”
“锦州,这是为何?”
一旁的姬甲杰笑道:“锦州的多铎部是建奴在辽西的唯一一支劲旅,大夏国倒不怕打不过他,而是怕他跑了,如果宁远城在大夏国手里,其只有投降一途”
高第点点头,此时的他已经知晓了辽东的海州已经落到了大夏国手里,加上镇守广宁的孙定辽早已投降了大夏国,多铎无论向那一处逃跑都不可得。
当然了,尼堪指示王文慧如此做,不光是逼降多铎那么简单,他还要另外的安排。
“就怕……”
高第欲言又止,王文慧笑道:“可是担心山海关的吴三桂?无须担忧,若高将军投降我国,不需要做出任何变动,对外里还是大明的臣子,不过你要将城里的骑兵大营腾出来让给我军,届时城里只要有一个骑兵旅,就足以威慑多铎了”
“骑兵旅?”
“哦,这是我大夏的军制,三千人为一旅,我军进驻后,从现在开始,城里的人若非紧急事情,许进不许出,违者杀无赦”
“若是吴三桂抑或朝廷的人到来呢?”
王文慧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就需要高将军遮掩一二了”
说到这里,王文慧站了起来,他朝着高第说道:“按照我家皇上的说法,大明倾覆也就在这一年左右了,咱家能提前找上高将军,也是你的福分,否则,呵呵”
“大夏要进攻大明?”,高第一听不禁大惊失色,王文慧却摇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咱家说的是南边的李自成部,听说他的麾下如今已有了精锐马步军四五十万,陕西的侯恂岌岌可危,侯恂一下,彼等自然要北上,如今陕西、北直隶一带空虚,你想想吧,呵呵”
高第倒是想继续问下去,比如,假若李自成的部队真的攻占北京,那之后大夏国该当如何,可惜这肯定是人家的头等机密,何况他只是一个掌管着“锦衣卫”的太监,怎么能获悉这等大事?
没有悬念,像历史上那样,高第毫不犹疑地投降了,不过他按照王文慧的吩咐,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还是打着大明的旗号,而在一个深夜,化妆成明军的杨庭栋三千骑也进入到了宁远城。
宁远城,以前是辽东督师衙门所在,是按照马步军一万来设置的,如今只有高第三千步军驻守,再加上杨庭栋三千骑也并不拥挤。
尼堪让杨庭栋入驻,而不是其他几个“胡人”将领,自然也是因为杨庭栋所部大部分是五原骑兵学校以及丰州汉人牧户中拣拔的,与城里的高第部交流起来也方便一些。
解决宁远城后,王文慧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锦州。
豫亲王府,随着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多铎又开始发起他常有的脾气起来,这几日,王府被他打死的满汉奴才有好几个,眼下府里的下人都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多铎在得到调兵山之战的结果之后,立即带着大军沿着原路撤回了锦州,没多久他便接到了新帝豪格的圣旨。
“着你部全速赶到盛京,有大事商议”
可惜,当多铎准备好准备东进盛京时,广宁的孙定辽、海州的祝世昌都投降了,跟令人气恼的是,盛京的豪格、辽阳的代善置他于不顾,已经放弃这两座大城,先行退到了长白山上!
如此一来,多铎只有两条路了,其一自然是向尼堪投降,与明国比起来,大夏国根本就是大清国的生死大仇,他多铎岂能轻易投降大仇?
其二便是明国了,如今他在锦州还有镶白旗精骑一万,汉军旗五千,实力依旧不可小觑,若是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