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两日后终于走出了滦河,一大片草原出现在面前!
一路上,陈启新也在细细观察,一路上,他可是见到了暗藏在山中的不少瀚海国的探子,原来此地虽然无主,不过瀚海国心底里已经将此地纳入到自己的管辖之下。
那为何不迁移部落、农户前来驻牧、耕种?
此时正是二月份,上都附近还是一片萧瑟清冷的景象,不过牧户们还是将牛羊赶了出来,一想到此地曾经是那蒙古大汗虎墩兔本部察哈尔、明人俗称的“炒花”部落根基所在,陈启新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将路上遇到的帐篷数量,牧民数量,牛羊马匹数量,以及山川地理形势牢牢地记在心里,等又过了两日抵达上都新城时,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叹息。
“都说塞外苦寒,牧民之贫苦更甚中原农户,这一路走来,自己所见,彼等帐篷,帐篷里的陈设,牧户的神情,孩童们的状况,完全不似深受部落酋长压榨的困苦模样,反而都是一派歌舞升平景象”
“难道以前的书上说的都是假的?或者这附近靠近上都城,牧民的情形好一些?”
这路上,他见到,原本有一些农田掺杂其中,如今也全部长上了牧草,他有些奇怪,便问萧阿林。
“呵呵,此事本将也不知晓,不过此地贫瘠,只能长牧草和灌木,耕种略有所得却得不偿失,按照我家大汗的说法,我大瀚海国境内,适宜耕种的地方多得是,何苦为难这些草场”
陈启新却内心撇撇嘴,“昏话,估计是怕这里的汉人农户多了,成了各方刺探消息的便利场所,废除耕地,仍以牧地为主,打的还是以优势骑兵压制大明、蒙古诸部的主意!”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频频点头。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上都新城。
他们抵达上都新城时正值日落时分,在夕阳的映照之下,一座大城矗立在草原上。
高大巍峨的灰色城墙,城门楼上的黑瓦,密布的女墙、敌楼,城里隐隐传来的钟鼓声,让陈启新一下如梦似幻,似乎又回到了淮安。
这还不算。
在城池的西侧,还有一大片帐篷,乍一看之下,至少有上千顶,都是白色的、镶嵌着动物皮毛的大帐篷,帐篷周围还有一圈寨墙,寨墙四周还有望楼。
“这萧阿林是骑将,此处多半是上都的骑兵所在了”
果然,萧阿林将陈启新带到了一顶硕大的白色帐篷面前,那顶帐篷占地约莫半亩,大概是用三层棉布刷上防水的桐油制成,每一层的外围都有金色的花边,帐篷顶上一面红底金色图案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左飞龙、右猛虎、中间火铳”
在离帐篷大约还有三丈远时,萧阿林带着那三十六人突然单膝跪下道:“大汗,上都镇守使萧阿林不辱使命,特前来复命!”
陈启新大吃一惊,尼堪这厮竟然也在这里,他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将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抱拳,饶是如此,在一众跪下的人群中分外突出。
“扑”
只见那大帐的门帘一挑,从里面走出了几个人。
中间那人年约三十,留着短须,面相俊秀,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一顶黑色的蒙古大帽,腰间挂着一柄长刀。
那人身后站着两人,一人约莫二十出头,身形粗壮,一人约莫三十,穿着打扮似乎是一个文官,面容惨白。
那人见了眼前这景象,先是一惊,转瞬便说道:“都起来吧”
等萧阿林等人站起来了,那人对着陈启新说道:“你便是大明的前吏科给事中、武举人陈启新吧”
“你是……”
“大胆!”,那人身后的那粗壮少年突然喊了一声,声音似乎带着西北的口音,那人却摆摆手,“无妨”
“认识一下,我就是瀚海国的阿斯兰汗,乌扎尼堪,哦,我还有一个汉名,孙秀荣,名字嘛,就是用来叫的,又有甚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