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瑾知道自己未来的道路艰辛无比,低头看见慕容允络腰间那块玉,道:“奴婢有个不情之请,殿下可否将这块玉佩借奴婢观赏一番。”
慕容允络怪异地打量着她,忽然咆哮道:“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狼心狗肺?那么多亲人死在你面前,你竟然不流一滴泪,难道你是无心的吗?那么多人血流成河,你竟然没有任何悲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风瑾大脑了一阵短路,杀人的是他,扳倒柳氏一族的也是他,残害生命的更是他,怎么到他那里自己就是狼心狗肺了?如果柳致墨等人对她好,她自然会难过并心痛,可柳致墨是怎样对待她的?如果自己是如假包换的柳风瑾,她也会痛哭流涕,可她现在还是原先的柳风瑾吗?
“神经病!”柳风瑾咬牙切齿道,除了这个词,她再也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来,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前一刻还在风度翩翩,此刻却抓狂得气急败坏,简直是损坏了他在柳风瑾心目中的形象。
一个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难当大任!
因为情绪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慕容允络抓着柳风瑾的衣领,用尽全力地向高空跑去,柳风瑾咒骂:“该死的!诅咒你全家!”本以为自己将要粉身碎骨,至少也是一级伤残了,却看见自己身体自由落体的方向是一个人工湖,正暗自庆幸,掉在水里她肯定死不了,她游泳的技术还不错,至于水里的瞎扑腾,那是演戏给别人看。
只是,柳风瑾的游泳技术并没有用得上。因为已经有个人牢牢将她接住了。
柳风瑾万分吃惊地回首看过去,正是慕容焯那张温和的脸,大大吃了一惊,继而感受到了那怀抱的温暖和宽厚,在经历那么多挫折和折磨、猜忌和算计之后,她很需要一个温暖的去处,哪怕是暂时的,甚至还带着危险,都让她感到留恋。
“六殿下,请、请放奴婢下来。”柳风瑾红着脸道。
慕容焯微微一笑。道:“好。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他轻轻地放开了柳风瑾。
一句“你还好吗?”道尽了久别重逢的寒暄和想念,慕容焯眼里透出的欢喜和担忧。也让柳风瑾受用不已,她不好意思道:“多谢殿下惦记,奴婢一切都好。”
柳风瑾有个缺点,那就是当她对一个异性产生好感时,会情不自禁地害羞。会忸怩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小妞,与此同时,还没有心机和想法。
慕容焯虽然容貌比不上慕容逸、慕容允珞等人,但是他所具有的沉稳内敛,那种不张扬的睿智,从内而外的谦和。都让柳风瑾十分受用,这种人典型的eq很高的人,知道怎样的相处方式让人欣然悦纳。
“三皇兄这可是监斩回来了?”慕容焯淡淡一笑。
慕容允珞冷道:“本宫从哪里回来。似乎不需要和你说,这个丫头是本宫找到的,将人交给本宫吧。”
柳风瑾冲慕容焯笑道:“六殿下,奴婢这就跟着三殿下过去了,请六殿下保证。”她不愿意连累慕容焯。因为她知道慕容焯目前的势力根本不能和慕容允珞相提并论,如今慕容允珞挣了头功回来。风头自然就更高了一筹。
慕容焯不卑不亢,也不恼,道:“父皇让我来迎接三皇兄,好为三皇兄庆功。三皇兄既然不肯说,我就当三皇兄是从法场那里来的。”
“明知故问!”慕容允珞不悦道。
慕容焯给柳风瑾使了个眼色,柳风瑾急忙凑近,低声问道:“我二哥到底怎么了?我在法场上没有看到他。”——她也不敢贸然相信慕容焯,于是套话。
慕容焯惊道:“你也在法场?”
本来他看她神情自如,不像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以为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满门抄斩了,还想着保全她的性命后,就对她隐瞒这事,没想到她竟然在法场上!再看看她的脸色,苍白而萎靡,显然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和惊吓。
“我不知道,回头找个时间仔细与你说。”慕容焯匆匆留下这句话。
仍旧是万安殿,只是在柳风瑾看来有些讽刺。
当年的万安殿里,柳氏一族是何等的荣耀,如今的万安殿,柳氏凋零的只剩下她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从灵魂上说,根本就是柳家的人!
柳风瑾自始至终跪在地上,不悲不喜,面无表情,她虽然不甘,但是她知道她的命运一直在别人的手里,就好比是被人扼住了咽喉,随时都有死的可能,这么长久以来,不过是挣扎着苟延残喘罢了。
她不甘!
老天爷,如果再给她一次生的机会,她一定要找一个平凡的人家,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荣华富贵、钟鸣鼎食,都与她无关,她也不用过着伴君如伴虎的胆战心惊的日子,更不用动辄被人算计。
老天爷!——柳风瑾在心里呼喊着。
“下跪者何人?”高高在上的帝王近乎恢弘的声音传来,他终于注意到了她,或者说,他是故意忽视她这么久,那么多人当中,唯有她灰头土脸地跪在那里,再扎眼不过。
柳风瑾淡淡道:“罪臣之女柳风瑾。”——应该是这样的自称吧?来古代一段时间,自己竟然将古代的措辞学了七七八八,若不是生存环境艰难,她何必这么强迫自己适用这些?也许今天就要解脱了。
她知道在场的还有很多人她认识,但她没有去寻找,恐怕现在所有人都不愿意和她搭上任何关系吧?明哲保身的道理对这些官员来说,运用得再熟练不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