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傍晚暑热依然。
云娘煮了一碗去火的薄荷茶凉在了草庐里的小桌上。
她的脸上带着笑意,手里摇着一把蒲扇,坐在了门槛上。
她看着不远处的那田里,那个男人正戴着一顶草帽在给田里的禾苗浇水。
这是一个很有本事的男人,他来到这林家村已经有三个月的光景。
看上子力气,还对农活很是精通,而且还识文断字,成了这林家村私塾里的教习。
唯一可惜的是,这样的好男人,却不是她的。
云娘今年二十六,她曾经是娘子军里的一员,随着太平公主殿下也风光了那么两三年。
后来自然是因为年岁大了,得找个人家嫁掉,于是她嫁到了这林家村,丈夫是个秀才,原本也是那私塾的教习,却在去岁时候得了寒病死了,留下了一个女儿,而今才三岁。
犹记得是在四月十二的那个晚上,殿下居然单人一骑跑到了这里找到了她,丢给了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又丢给了她一大叠的银票,就说了三句话:
“云娘,这是我的男人!”
“你如果还记得昔日情谊,就帮我好生照顾他,他若醒来,万万不可告诉他是我将他送到这里来的。”
“我随时会来,直到我怀上他的孩子!”
然后殿下又风风火火的骑着马跑了,给她这个寡妇丢下了一个精壮的男人!
当然,云娘没那胆子去打这个男人的主意,所以她请了大夫,精心的侍候着这个男人,直到三天过后他才悠悠醒来。
而后,他继续在床上躺了二十来天,然后下了床,却依然很是虚弱。
这个男人自然问起了为何会在此处,云娘给他的回答是:我在后山把你捡来的。
然后这个男人迷茫了一段时间,后面便什么都没有再问,言语极少,颇为沉默。
云娘大把的花着这些银子,买来了许多补品,直到五月中旬左右,这个男人那一身的伤才差不多痊愈。
也就在五月下旬至今,殿下来过了这里五次。
殿下来此,却没有和那男人直接见面,而是给了她一包药粉,那是迷、药,也是催、情之药!
所以那五个夜里自然发生了许多事,但是事后处理得极好,那男人根本不知道。
三天前的那个夜里殿下又来了,事后和云娘说了一番话:
“他是我的男人!”
“嗯,他是殿下的男人,云娘可没敢动半分心思。”
事实上云娘一直在想的是,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以太平公主之高贵身份,居然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求得那欢愉!
“我只是想要怀上他的孩子……”
那夜月明,殿下的脸上泛着润红的光泽,“我怀上了,云娘,谢谢你,把这一段经历,彻底的忘记!”
“云娘一定会忘记!”
“想回娘子军吗?”
“……曾经是想要回的,可自从生下了女儿,而今却是回不去了,就在这地方将女儿养大,终老此间吧。”
“不,你带着女儿离开这里,这些银票你收着,足够你在任何地方安家,他走了之后你就离开,离得越远越好,找个连我都找不到你的地方去过日子吧。”
说完这话,太平公主又一次给了她一把银票,然后离去,然后……云娘才知道曾经的娘子军首领,而今居然登基为帝!
她是武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皇帝!
她却在那男子身上借了种!
那男人,究竟是谁?
云娘从未曾问过,而那男子却对她说过,他说,他叫傅二代,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现在他已经完全好了,他……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呢?
他又会去哪里呢?
……
傅小官挽着裤脚,挑着水桶走回了这处草庐。
云娘那小女儿笑笑撒开两条小短腿便向傅小官跑去,“爸爸,爸爸,抱抱笑笑!”
云娘脸儿一红,傅小官放下水桶将笑笑抱在了怀里,举过头顶放在了肩上,“笑笑坐高高,坐的高,看得远。”
“看你把她给惯得……”云娘起身走进屋子将那凉茶端了出来,“喝一口,去去暑气,我去做饭了。”
“嗯。”
傅小官一手扶着肩膀上的笑笑,一手端着茶碗咕咚咕咚的一口灌下,对肩膀上的笑笑问道:“上午爸爸教你的字,可还记得?”
“笑笑记得。”
“下来,在地上写给爸爸看看。”
他将笑笑放在地上,笑笑捡了个木棍儿,就在地上写了起来。
“这是笑笑的笑字,这是林字,笑笑的名字叫林笑笑。”
“笑笑真棒!”
傅小官在笑笑那粉嫩脸蛋儿上亲了一口,云娘打了水出来,叫了他去洗了一把脸。
“今年这天雨水太少,河里的水都快见底了,若是再不下雨这庄稼可就要出大、麻烦……得打一口井,不能全靠天。”
云娘一怔,心想难不成你还要在这安家了不成?
你想安家我也不敢啊!
“二代呀,我寻思……自己还有一些体己银子,笑笑眼见着长大了,这私塾里学不到多少知识。”
傅小官抬头看向了云娘,“你想要搬到上林镇去?”
“还不知道,但是打算搬走,你……怎么打算?”
“……”
傅小官的视线投向了远方,一晃三个多月过去,听说武灵儿于六月初一正式登基为帝,如此看来武朝的朝政并没有因为文帝的陨落而动荡。
有奚太后在,有卓一行和南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