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历八年十二月二十,回到西山别院的傅小官将凤临山的规划方案交给张策,并安排了过年一应事务之后,带着苏墨三人返回了临江。
秦成业没有跟着回去,他说火、器局新建,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托傅小官给他爷爷秦秉中捎了一封信。
白玉莲也留在了西山,一来是对西山的防御,二来,他没打算让这些新兵们喘一口气。
临江城已经有了过年的味道,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过往的人们脸上带着欢喜,小媳妇们也收拾得漂漂亮亮出门置办着年货。
回到傅府的傅小官和傅大官还有六个娘围坐在前厅,厅里燃着一盆火,暖洋洋洗去了一身寒意。
傅大官的面色看起来不错,那张微胖的脸似乎清减了少许。
几个娘脸上各有神采,尽皆注视着傅小官,这儿子……好像瘦了。
“我和你的几个娘商量了一下,这上京城我们暂时不去了。”
傅小官一怔,“不是说好的吗?怎么改了主意?”
“咳咳,是这样,你这五个娘呢,而今有了身孕,此去上京路途遥远,她们现在受不得舟车颠簸,明年吧,明年我们再去。”
傅小官哑然一笑,看向五个娘,五个娘顿时充满了羞意。
这爹……求生的yù_wàng可真的很强啊!
傅小官不得不佩服傅大官,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傅大官嘿嘿一笑,又道:“不过我们不去你还是得去,既然你答应过她们,当不能毁约,我已经把你们此去上京的船订好了,今儿晚间就出发,这时间太赶,我也就不留你在家歇息两日了。”
傅小官想了想,现在的傅府多了五个娘热闹了许多,他倒是还真要去一趟上京,因为关于西山成立团练的旨意并没有下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没有这旨意,有心人要抓住他那两千多个新兵做文章也够他喝一壶的。
当然,还有董书兰和虞问筠的来信中再三说起,希望他能去上京。
“好吧,这事儿我理解。”
傅小官说着从怀里取出了凤临山规划方案递给了傅大官,“这是明年的计划,前期会花很多银子,爹你得有个准备。另外就是此去上京我估计短时间不会回来,西山那边我已经交代给了张策,你若有暇帮我盯着一点。”
他从身边的一口箱子里取出了一些香皂和香水,又道:“这个东西就是香皂,沐浴用的,你们试试。这东西暂时不会在临江销售,先得在上京打开市场,这香水你们知道,先送你们一些用用,也是先要去上京销售的。”
傅大官点了点头,“西山你不必挂念,安心的留在上京。我还是那句话,现在你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当官,当好官,只要你在上京把这官当好了,生意就会变得更简单,也才能做得更大。这傅家的门楣是要靠你来光大的,在上京行事你可千万得如履薄冰。庙堂凶险啊,其实这些日子我常常在想,若是你真没那出息就呆在临江,或许会更快乐。”
傅大官没有说他现在其实很担心,傅家毕竟在朝中毫无根基,自己的儿子单枪匹马想要去闯出一片天地是何其之难!
虽然儿子说的这两个未曾过门的媳妇都极有背景,可毕竟是女流,真若是儿子招惹了什么大人物,她们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傅小官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起身与父亲和六个娘告别,回到了后院。
他在凉亭中坐下,有点冷,叫春秀拿了一个垫子来,然后叫苏墨将林红带了进来。
自从在上京的胭脂楼里将这个叫林红的女子劫持至今,傅小官仅仅问过她两次,两次并没有多少收获,今天,他决定再问一次。
“林姑娘请坐。”
林红坐在了傅小官的对面,她一直看着傅小官,这人让她越来越看不懂,她不知道傅小官是不是相信了她所说的话,如果他已经相信,她本以为他肯定会杀了她。如果他不相信,他为何没有追问?
傅小官煮着一壶茶,淡淡的开口了,“林姑娘的父亲曾经是南部边军大将军费安手下的副将,你父亲于宣历二年犯了事,被陛下下了诏狱,定于宣历三年秋问斩。”
林红心里陡然一惊,双眼视线一凝,傅小官没有抬头看她,继续说道:“林姑娘你也于宣历二年被送去了教坊司,那年……你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宣历三年秋菜市口斩决犯人,你父亲是其中之一,所有人都以为你父亲死了,其实死的是一只白鸭。而今你父亲在岭南,虽然那地方苦寒了一些,可毕竟活着,也家庭团聚了,除了你。”
林红的心早已吊到了嗓子眼里,她的双手紧紧的拽着衣摆,觉得浑身冰冷。
“你看,这些事情我没问你我也知道,我还知道赵四杨七其实是你安排去投靠南门南霸天的,是不是很意外?那么接下来就该你来告诉我了,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救了你爹?你答应他的条件又是什么?”
傅小官斟满两杯茶,递了一杯给林红,视线落在了林红的脸上,依然平静淡然。
过了数息,傅小官扬了扬眉头,“好吧,我再给你说说。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说了,如果我再问你你还是不答……那我可能就对不住你了,我既然知道你父母在岭南,当然就有办法找到他们,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
“宣历三年春,胭脂楼的老板姬临春去教坊司找了你,过了十余日,她接你离开了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