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兴境内驰名的美味楼,雅间内除去贵重的家具还有名贵的瓷器,及锦绣的铺陈,在承平伯爵到来以前,这些明晃晃的东西把丁氏压的不敢抬头,忠管家和尤掌柜的一问一答,尤掌柜的话虽极尽巴结,尤二姑娘却也得到耳根下的清静。
她能原谅自己的哥哥,可做不到原谅丁氏,也许与作妾这事是丁氏主使,也许与哥哥是自家人有关。
有时候人的心情是怎样的,上哪里能一一的说得明白又道得清楚,无非是不与事件有关,就与感悟有关,或者与自己的性格有关。
承平伯爵走进来,这关系到终身大事,尤二姑娘大胆的直视了他,再就恭敬的行礼,从她的礼节上她已经满意。
伯爵老爷据说是奔六十的人,可是保养的如同四十岁上下,良好的衣着进一步修饰他的仪表,让尤二姑娘一见就觉得倾心,酒过三巡,在丁氏几乎把眼睛挤出眼眶的明显动作里,二姑娘离开席面拜了下去。
她的身子伏的很低,嗓音可不曾压着,而是甫一开口,哪怕这是美味楼上客人的时辰,小二揽客及客人的喧闹加上说书的醒木及卖瓜子儿卖花的声音夹在一起,雅间内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请问老爷,您还中意吗?”
她没有在这里贸然的抬头,她要的是回答,并非承平伯爵的表情。
丁氏再次抢话:“中意,哪有不中意的,老爷啊,我家二姑娘可是一等一的人才儿,都说她赛过南宫夫人。”
尤二姑娘一是愤怒,二是怕丁氏的这张嘴惹事端,南宫夫人是谁?是南兴城内有名的一个寡妇,她死了丈夫以后就被晋王梁仁相中,是梁仁公然的情人中的一位,南宫夫人以美貌出名。
尤二姑娘不认为自己生的比南宫夫人差是一回事情,被丁氏拿出来和南宫夫人相比是另一回事情,她恼怒的抬起面容,笔直的瞪着丁氏:“嫂嫂,不会说话你就闭上嘴,南宫夫人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
丁氏后悔失言,尖叫的哎哟一声:“那个克夫的......”说到这里,她总算乖乖的闭上嘴,也许稍后就想到被二姑娘训斥一通,脸上带着解不开的憋屈。
承平伯爵这个时候说话了,他的嗓音温和而亲切,就像一抹春风掠过尤二姑娘忐忑的心田,给她送来安慰,给她带来保护。
“我喜欢你。”
尤二姑娘就转脸看他,两下里四目相对,尤二姑娘羞涩的低下面容,可是已经看得清楚承平伯爵眸子里的笑意,在尤二姑娘看来,他是个多么好的人啊。
就这样子,二姑娘已是认为伯爵老爷的为人相当的好,没有办法,可怜她头回论亲事不是吗?她也不曾得到这方面的指点,甚至没有过情意上的经历,她的嫂子总想拿她卖个好价钱,一直对她防得很严,生怕被哪家的小子经手了,聘礼就不好再谈。
老爷的人既然是好的,尤二姑娘想说的话风起云涌般的堆到喉咙口。
承平伯吩咐她起身,尤二姑娘的身子微有颤抖,不过一字一句的说了个明白。
“这事儿是老爷您提出来的,在我是不敢不答应,都说能进老爷的门是我的福气,可是有一条,若不为妻,绝不为妾,”
两行清泪滑落她的面颊,尤二姑娘哭道:“我清清白白的人家,也不会三心二意的对人,我哪里不好要作妾?作妾若是好,为什么要有妻和妾的分别?倘若老爷看不中我,是我的命就是这样,倘若老爷还是要我,我.....”
她哽咽的说不下去。
丁氏和尤掌柜的呆若木鸡,仿佛被一万个滚雷碾压过去,又被世上所有的奔跑型动物蹂躏践踏,让他们照顾自己还来不及,哪有功夫考虑二姑娘说的话大逆不道。
有片微弱的银子光从丁氏的眼前闪过,丁氏的脑海里出现一些涟漪,让她惊呆的心有所活动,不过没等到她想到这个时候适合增加聘礼,新的惊呆雷倒她,丁氏重新处于木讷的状态,微张着嘴瞪直着眼发着呆。
忠管家也吃惊,不过他刚才就把尤二姑娘重新定位,并且多年的阅历摆在那里,他只是笑容加深并没有过多的震惊。
承平伯老爷是不是惊奇的,尤二姑娘并不知道,她就哭去了,直到耳边传来回话:“你有志气,我愿意成全,我娶你为妻。”
啊?
丁氏和尤掌柜的又陷入新的震惊里,这对夫妻继续发呆。
尤二姑娘还有话呢,她没有道谢而是胡乱抹两把眼泪,急而恳切的再道:“多谢老爷成全,聘礼请不要再加,我小门小户的人,嫁人只求吃饱穿暖,并不敢指望因此得钱,再说您也看到,我家哥嫂并不真心为我着想,给他们钱我心里不服,就是原定的作妾银钱,也请老爷收回,既是为妻,自然的有个有来有往,我出不起嫁妆,也不要老爷的聘礼,只求一身嫁衣就行。”
说到这里,她盈盈下拜,她是就要正娶之人,她不再下跪。
丁氏醒了。
这番话像一块大石头砸在她的脑门上,丁氏的感觉里有“咣当”巨声,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石头变成超大的银元宝,长出两个超大的翅膀,离她越来越远,飞向天边。
她两耳嗡嗡心情焦虑,丁氏怒火满腔的跳起来,跳的太用力,带的整个席面哗啦哗啦的响动,和她愤怒的声音差不多高低。
“这可不行!”
丁氏狰狞着面容,再也没有比损失银钱对她更重要的事情,这种愤怒让她浑然忘记伯爵老爷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