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玉颜之上浮上一抹胭脂色, 让简铭瞧得微微出神。
待得听到季凝竟是邀他去她的田庄上一游的时候,简铭才回过神来。
“田庄?”简铭音声微挑。
季凝垂下眼帘,心头发虚。
突然邀请简铭去田庄上,的确是挺突兀的。
若换做她是简铭, 也不能不对对方的意图有所怀疑。
季凝其实很想如实相告的, 毕竟简铭待她不错。
可是, “那种话”让她如何说得出口啊?
季凝不及开口, 脸上的胭脂色更浓了。
简铭瞧得怔了怔神。
他诚然觉得季凝半是羞涩的模样, 称得上很美,但他很快就察觉出来季凝的情状不大对劲儿。
莫非是有什么言说不得的隐疾?
简铭心内暗忖。
再一想到方才自己擦过季凝的柔荑, 季凝的整个手都是凉冰冰的……
简铭更眼尖地看到季凝不知何时身上竟裹了那件披风,纵是城外风硬,如今暮春时节,倒也不至于。
简铭是个细心之人, 观此情状, 心里面便有了些计较。
又见季凝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不忍戳穿, 点了点头道:“你也已经许久不曾去田庄上了吧?合该去看查一番。”
这就给季凝邀他去庄上,寻了个极好的借口。
季凝的脸上发烧, 倒有一种诓骗了简铭的感觉。
“多谢侯爷。”季凝说道。
简铭微愣,心里更坐实了季凝确实是因着身体哪里不适, 才要去田庄上歇上一歇的。
遂是一哂:“是我到你庄上叨扰,怎么反是你来谢我了?”
言下之意, 该是他向季凝道麻烦才是。
季凝脸上刚刚退去的红润, 又浮了上来, 却也不甘心被简铭这般哂笑, 忍不住道:“侯爷这般的大人物, 能赏脸到我田庄上,是我田庄之荣幸。”
“是吗?”简铭挑眉,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既如此,便不要耽搁了。这便出发吧!”简铭又道,“只是不知贵田庄如何走?”
玉篆在季凝后面听着,总算听到简铭答允季凝暂去庄上停驻,很是松了一口气,一时没走心,自告奋勇道:“奴婢认得路!”
季凝和简铭同时脸上有刹那的错愕表情,两个人竟似默契似的,皆迅速收敛起了表情。
季凝说如此甚好。
简铭则看了看玉篆,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夫人贴身侍奉的人,还真是伶俐非常啊!”
玉篆慌忙垂下眼去,作恭顺状。
季凝还是头一遭听简铭直接唤自己为“夫人”,过往的时候,简铭都是对她直接唤“你”如何如何的。
季凝的心头忽闪过异样——
被简铭当着下人的面说“夫人如何如何”是一种感觉,此刻被他直接称呼,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季凝瞥向垂眉顺眼的玉篆,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终是道:“玉篆和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名为主仆,情同姐妹。伶俐聪明自不必说,全心全意为我思量,才是她最可难得之处。”
玉篆听到季凝居然当着侯爷的面夸赞起自己来,而自己……
玉篆的心里登时刀绞一般难受起来。
“姑娘……”她不禁抬头,看着季凝,双眼浮上了两抹晶莹。
季凝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
简铭觑着这主仆两个,超远方看了看,淡淡道:“走吧。”
玉篆还真能记得去田庄的路,她在车上指挥了车夫这般这般走,那般那般拐。
季凝坐在车内,忍着小腹越来越强烈的坠痛之感,唯有祈祷着那冤家可别在这半路上来了。
否则,她一会儿可怎么下车啊!
她的一颗心揪巴着,盼着快些再快些赶到田庄,哪怕路途再颠簸些也无所谓的,虽然每次车轮碾过小土坡的时候,都会震得她小.腹更痛了。
马车之侧,简铭带着几名护卫驰马紧紧跟随。
常青早在马车拐下岔路口之前,就被打发走了。
“过两日是歆儿复诊的日子,林娘子说不定就在东山上采药,你亲自去,若遇到她,务必请她到田庄上来。”常青离开之前,简铭吩咐他道。
常青没想到简铭竟给自己吩咐了这样的任务。
他倒不怕辛苦去寻那位林娘子,他是觉得侯爷的吩咐有些奇怪——
过几日林娘子就过府了,此刻急着寻她做什么?
怕不是侯爷想念林娘子得紧?
常青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偷眼儿朝前方季凝身处的马车的方向瞄了瞄。
被简铭一道警告的眼神射过来。
常青似有所悟:明白了!侯爷这是怕夫人听到吗?嘿!
“浑想什么呢!”简铭朝常青瞪眼睛,低声叱喝。
常青缩了缩脖子,不敢抻着脖子偷瞄了。
简铭真怕他不把这件差事当回事,不得不耐着性子道:“这是治病救人的大事,耽搁不得!”
常青一警:治病救人?
“侯爷你身体不舒服?”常青担忧地问。
“不是我!”简铭低喝。
他想到季凝到底是府中的主母,不论是何病症,内闺妇人家的情状断没有说给下人听的道理。
遂又骂常青:“还不快去?”
常青忙诶了一声,打马疾驰而去。
车马一行很快就驰近了季凝的田庄。
自从季海将这田庄交到她的手里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来,还是因为“那种事”。
季凝很觉得难为情,“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