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还是有些好奇他爹的态度的:“您真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啊?”
贺大山干脆的摇头, 揉了一把时砚的脑袋,直言道:“本来是有一点儿的,但听到贺大河说手臂上的印记来源, 竟然那般麻烦时,就一点儿都不好奇了。
那药一听就很贵,花费大量心血研究出来专门给家族小孩儿用,首先,他们家很有钱,很多钱, 其次他们家有仇人, 很多仇人。
这种事一听就不是咱们这些普通百姓能应付来的, 这时候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抓紧跑, 非要往跟前凑, 才是真的傻了吧?”
贺大山还表达了他对突然冒出来的大哥的看法:“若他只是单纯想看看爹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过的好不好,现如今看到了, 咱们一家过的很开心, 大家都成家立业多年,没必要黏黏糊糊的, 看一眼就该走了, 且被爹这般对待, 稍微有点儿骨气的人也该生气走人了。
若他别有所图, 肯定还会有后招, 咱们只要不接招看着他表演就行,没必要提前忧虑。”
时砚觉得他爹说的有道理,于是决定不告诉贺大山, 关于贺大河的真实身份, 人家兄弟两的事, 他就不瞎掺和了。
不再继续追问,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我娘?”
贺大山略一犹豫做出了决定:“你娘胆子小,听到这样的事情,怕是心底要一直不踏实的,还是不说了吧。”
时砚伸长脑袋,穿过中间的贺大山,与另一边的时綉视线对上:“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吧?”
时綉干脆的在嘴上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我懂,我都懂!”
于是时砚淡定的告诉贺大山另一件事:“爹,我已经知道您老人家不是我亲爹的事儿了。”
怕贺大山误会,时砚还特意打了个补丁:“不是今天的那位伯伯告诉我的,是我无意间听到外祖父外祖母的对话知道的。”
贺大山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他本人身体反应能力好,怕是早就一个平地摔等着他了。
贺大山僵硬的转头,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你,你早就知道了?”
时砚想了下,想出个具体时间:“也不是太早,就我考中童生那天,外祖父外祖母不是来咱们家一起庆贺吗?
那天大家都很高兴,喝了点儿酒,两位老人晚上睡不着在屋子里闲聊,刚好我在屋檐下吹凉风,听的非常清楚,不存在什么误会的可能。”
贺大山心里有些紧张,脚下机械的走着,偏头看向时砚:“爹一直都觉得阿砚你是我亲儿子,说实话,打从你在你娘肚子里时,爹就觉得与你亲近,你生下来还是爹第一个抱的你呢。
小小的一团眼睛都睁不开,小嘴一张就开始哭,别的倒是记不清了,就记得嗓门儿特别亮,哭起来爹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往后别说这些让爹伤心的话了,也别在你娘面前说这事戳她心窝子。
不管谁说了什么,阿砚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孩子。”
时砚淡定的点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跟您说一声而已,您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会突然消失。”
贺大山心下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是老实憨厚的模样:“爹也只是跟你陈述一个事实,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想多了。”
时綉突然惊讶的捂住嘴巴,表情夸张道:“天哪,我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姑父你和表哥可千万要当我不存在,我发誓什么都没听到啊!”
此时三人并排走在回家的街上,头顶日头照的人暖洋洋的,让人有吃饱了找个地儿躺着睡一觉的冲动,看到时綉做作的表演,贺大山无奈的揉揉时綉的小脑袋瓜子。
时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少来,你不是早在贺家伯伯进门后就听见他说的话了吗?你当时看贺家伯伯的眼神凶的像是要咬人的小兔子似的,当我没看见呢?”
时綉被拆穿了也不恼,摇头晃脑的表示:“我会帮表哥你和姑父保密的,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半句关于你们的消息!”
结果时綉话说完不到一天,就被啪啪打脸了,非常响亮,时砚都替时綉脸疼。
贺大河将与人相处的度掌握的非常恰当,自个儿没出现,反倒是将儿子贺行玉直接扔在了贺家酒楼门口,自个儿连个面都没露。
贺行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冷风中,闻着街上传来各种食物的香味,摸摸干瘪的连最后一个铜板儿都被亲爹搜刮干净的荷包,揉揉开始咕噜噜叫的肚子。
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后悔:我为什么要死缠烂打的跟着父皇跑这一趟啊?我当时为什么要这般想不开?好像是福安公公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江南有多美,有多妙来着?
独自站在冷风中的小少年贺行玉,后知后觉发现,他被他爹给套路了。
这哪里是他死缠烂打求亲爹带他出来游玩的?他分明就是亲爹用来讨好二叔一家子的工具人!
贺行玉心里好恨几个月前的自己!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昨天才见过的堂哥时砚,与堂哥家里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手里一人一个大煎饼,还是一只手拿不住,需要两只手才能握在一起的那种。
煎饼皮儿看起来酥香爽脆,加上几粒葱花的点缀,闻起来简直是人间美味。
贺行玉没忍住狠狠地咽了下口水,眼睛直接黏在两人手里的煎饼上撕不开。
实在是贺行玉的眼神太过直白炽热,时砚缓缓从时綉随手拎的篮子里摸出一个被油纸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