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 贺大山夫妻两打起精神卖早食,按照两人现在的想法:“既然孩子读书这条路堵上了,咱们还年轻, 多干几年给阿砚攒点儿家底, 将来孩子也能过得好些, 免得为了几两银钱发愁。”
这么想着的两人,做起事儿来就更卖力了。
两人一合计,铺子里不能只卖早食, 将下午的时光白白浪费掉,于是尝试着做了些悦娘拿手的午食。
便宜,量大, 到了午后,倒是也没剩多少。
至于时砚,现在还是个身娇体弱的病号, 这具身体实在脆皮,平时看着还好,只要一触发跟臭号相关的词条, 分分钟要完的节奏, 不管时砚做多少努力都没用, 只能咬牙硬扛着。
时砚安静的躺在床上,面色平静, 完全看不出他现在是忍着头晕恶心浑身乏力等诸多病症的男人。
前头贺大山两口子不放心将生病的儿子一个人扔在家里, 时不时就要回家看一眼。
不巧这回刚出了铺子, 远远地就看见大舅兄跟屁股后头有狼撵似的, 跑的飞快, 发髻都跑散了, 张开双手朝他扑过来。
贺大山吓了一跳, 等人站在自己跟前,着急的询问:“出什么事儿了?”
云丰收还穿着衙门捕快服,看样子就是在街上巡逻,激动的抓着贺大山的胳膊使劲儿晃了两下,气儿都没喘匀,对贺大山道:“府,府城来,来人了!阿,阿砚中了秀才了!”
周围熟悉的人听到这话,纷纷围上来问怎么回事。
不知是谁递给云丰收一碗水,云丰收爽快的喝了,才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个清楚:“阿砚院试上榜了,最后一名,早上报喜的差役顺着咱们留下的地址找去客栈报喜,结果扑空了。
幸而客栈掌柜的知道咱们一家的动向,告知差役后,差役急急忙忙的一大早从府城出发,这会儿已经进了城门口了,我是巡逻途中遇到的,先跑回来给你们报个信儿!”
贺大山激动的在原地蹦了两下,然后朝身后的铺子大喊:“悦娘,悦娘,你快出来!快出来!别忙活了,有正事儿!”
人群瞬间哄笑开了。
贺大山扔下一句:“舅兄你先等着!”
跑回铺子,翻出装钱的匣子看了一眼,里面全是这两天收的细碎铜板,又急急忙忙跑到后厨,对着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洗手的悦娘快速道:“别忙活了,快,给我几个碎银角子,给人家打赏用!”
悦娘虽然一头雾水,但出于信任,还是从身后的荷包里掏出几块儿递给贺大山,贺大山看都没看,直接扔进钱匣子里。
悦娘被贺大山拉着出了后厨,见到外面闹哄哄的人群,还吓了一跳。
等弄清楚事情的缘由,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府城的报喜差役已经敲敲打打进了巷子。
前边儿热闹不已,很快在武馆跟着师傅练武的云时良也听说了此时,偷跑出来,绕开前边儿的热闹,跑到时砚屋子里跟他道喜。
手里还像模像样的拎了一包王婆婆家的炒年糕。
蹲在时砚床头,吧嗒吧嗒一个人给吃了。
一脸可惜道:“哎,我娘说了,你现在是病人,不能吃这种油腻的东西,我特意带过来让你闻闻味儿,解解馋,兄弟够意思吧?”
时砚直接翻了个白眼儿:“我合理怀疑你是故意的!”
云时良嘿嘿一笑,擦掉嘴角的油渍,蹲在时砚床头仔细瞧了一眼,确定时砚没有生气,才笑着将前头的热闹给说了:“我进巷子的时候,几乎整条巷子的人都往你家铺子门口挤,姑姑和姑父被人围在中间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上了。
哇你是没瞧见,那铜钱就像是捡来的一样,一把一把的往外扔,隔壁几条巷子的小孩儿听到这边的动静,都等在那里捡钱呢!啧啧,真是风光啊!”
云时良一脸艳羡。
时砚淡定道:“最后一名,不是廪生,没有银子和廪米拿,也就是说出去好听罢了。”
云时良一脸“你若是继续装逼我可就翻脸了”的表情,对时砚道:“别说可以免除徭役这一项,对普通人来说有多大好处。
端看柳秀才那种畜生,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还没被落安县的人用唾沫淹死,不就是因为身上有个秀才功名吗?”
时砚淡淡提醒他:“那是你外公,这种话别在外面说。”
自从时砚成了秀才公,悦娘两口子就更有干劲儿了,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贺大山体力好,忙时上山打猎,闲时在武馆帮忙教学生,身体倍儿棒,还能坚持的住。
悦娘就不行了,没过几天,人精神头儿亢奋,但脸色明显的不好。
于是这天傍晚,铺子关门后,时砚特意等在院子里与二人商议:“都别忙活了,没得累坏了身子,回头赚的钱还不够生病抓药来的多,娘你别想着反驳,你自个儿照镜子去看看你的脸色,是有多难看。”
铜镜当然是照不出来的,但贺大山眼睛能看到啊:“悦娘,阿砚说的对,我劝了你总是不听,现下阿砚这般说,你总该听他的话吧!”
悦娘脸色犹疑道:“我也是想早日还上大哥家的债,然后给阿砚攒钱娶媳妇儿。自从咱家阿砚中了秀才,城里好多富户托人打听阿砚的婚事。
可我都不敢应下。
一来咱家出不起聘礼,我这当娘的也不想让人说阿砚靠娶媳妇儿发财。
二来我知道那些人家心里想的什么,现在下嫁女儿,是看中阿砚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还指望阿砚以后能继续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