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马车。正在这时,锦绣又接了个让她晴天霹雳的消息。
满身心思全都集中在进宫后极将有可能发生的阴谋诡计的锦绣,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天玄地转,她紧紧抓着林嬷嬷肥大的手,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传话的侍卫抹了额上的冷汗,半跪在地,沉声道:“舅老爷今儿个去顺天府衙的路上,被一匹疯马撞伤,舅老爷从车厢里摔了出来,如今正昏迷不醒。不过王妃不必担心,舅老爷已经被送入帝都医馆,让许太医还有唐大人等人亲自医治,想来有几位大人在,舅老爷不会有问题的。”
在场诸人脸色大变,林嬷嬷感觉锦绣摇摇欲坠的身子,赶紧扶着她,疾声宽慰道:“王妃不要太过担心,舅老爷的车夫老周头奴婢也是认得的,一向稳重见称,驾车以平稳为主,是个驾车的老把式了。当年老周头给夫人驾车,可是从未出过事。有一回也是遇上一匹疯马,也在老周头手下化险为夷。想来舅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太大问题。”
冬暖等人也赶紧安慰锦绣,冬暖说:“王妃不用担心舅老爷,舅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唐成唐大人是王妃的得意弟子,尽得王妃真传,想来舅老爷不会有大问题的。还有太医院众位御医在,舅老爷不会有事的。王妃莫要担心。”
齐王妃也上前安慰锦绣,“九嫂不必担心,令弟年纪轻,想来骨头健壮,被疯马撞上也没什么的,只要没有断手断脚,应该死不了的。”
锦绣目光一缩,恶狠狠地瞪着齐王妃。
林嬷嬷等人也是脸色大变,恶狠狠地瞪着她,似要生吃齐王妃。
齐王妃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九嫂,时辰也不早了,该进宫了,太后她老人家的病情可是等不起的。”她快意地欣赏着锦绣惨白焦急的神色,得意地道:“令弟如今生死不知,我也能理解九嫂这份噬骨的担心。可现在担心又有什么用呢?太后她老人家可是病危呢,九嫂也是帝王家的人,应该知道天地君亲师,帝王的威严可是凌驾于任何亲情之上的。九嫂,别再耽误了,赶紧上车吧,先给太后看了病,说不定太后她老人家仁慈,大发善心,早早放你出宫,令弟或许还会有救。”
锦绣忍了又忍,总算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杨氏,锦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王锦绣与你誓不两立。”
齐王妃摸了摸脸,毫在不意地笑了笑,“九嫂,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你再忧心如焚也没用的。您可得仔细想想,究竟是令弟重要,还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凤体重要?熟轻谁重,九嫂好好考虑吧。”
林嬷嬷等人全都怒目而视,她真恨不得生吃了齐王妃,不过她也知道今日之事,不管锦绣如何决择,都是刻骨刻髓的痛苦决择,她恶狠狠地瞪了齐王妃,连忙安慰锦绣说:“王妃不要心急。奴婢已经打了人去找王爷了。王爷很快就回赶回来的。”
齐王妃哈哈一笑:“九皇兄又不是大夫,叫他回来又有何用?更何况,九皇兄如今已经上了朝,是不能受打扰的。”
锦绣咬牙,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强迫自己冷静。既然端上王妃这碗饭,享受了王妃带给自己的一切尊荣,就得承受一切负面的压力。
尽管心急如焚,但她仍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正要进宫,等待她的将是未知的陷阱,但锦玉却平白无故出事,想来也是出自太后和杨氏一干人的手笔。一来是考验她,究竟是先进宫给太后看病,还是先去看望锦玉。另一方面,也是故意给她设套,他们明知她与锦玉相依为命,锦玉就是她的命根子,锦玉出了事,她的心神也乱了,在锦玉生死未知的情况下,她哪还有心思给太后看病。
或许杨氏就是要逼得她心神不宁,失了防备,再给她挖下陷阱,让她不跳也得跳。
如果杨氏等人再恶毒一些,偷偷给太后做手脚,让那老东西一命呜呼,然后嫁祸于她,到时候她就是生了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想着那日在皇后宫中,她给杨氏诊脉时,杨氏那怨毒至极的双眼,锦绣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忽然后悔起来,早晓得这杨氏不会安份太久,她就应该早早了结了她。
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今日这杨氏毫不掩藏自己的阴谋诡计,露出本来面目,不得不让锦绣心生警惕,是这人太过自以为是,还是以为自己就是她拈板上的肉,只能任她宰割?她凭借的是什么呢?
杨氏虽然阴毒又冲动,但也不是那种蠢笨如牛的人物,应该知道,在无法给敌人致命打击的前提下,就露出原形,这可是大忌。她在暗算自己的时候,应该会想到算计失败的后果。她再蠢,想来应该不会如此鲁莽吧,在戏都还未开锣之前,就亮出自己的底牌,是她太过自以为是,还是有必胜把握?
望着杨氏那唇角毫不掩饰的冷笑与得意,这得要有多大的把握才会如此?
锦绣咬了咬牙,让还跪在地上的侍卫起身,“去医馆。”
“可是王妃……”林嬷嬷拦下锦绣,正要说什么。
齐王妃闲闲地道:“九嫂,万一耽搁了太后凤体,这可是大罪哦。”
锦绣面色狰狞:“林嬷嬷,你不必多言,我知道你的意思。哼,不就是想逼我做决择么?现在本王妃就做给她看。在我眼里,锦玉才是最重要的,”太后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