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姑娘这是要进城?”那白衣公子一手提缰,微微弯下头来,盯着锦绣甜美的面容,眼里带着毫不腌饰的欣赏,美人他见得多了,但如此甜美却又清晰的小美人,则是少见了。虽然一身粗布衣裳,扎着两条辩子,全身上下找不着一丝珠饰,可这种天色雕饰的清新,却是异常的清丽可人。
锦绣后退一步,不喜欢这人的目光,也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手,把玩着胸前的辩子。这时,那年轻公子的马儿忽然就那样惊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那公子不防,被摔倒在地,先是后背着地,然后连着头和脖颈在地上翻了一圈,这才勉强打住身形,但这一摔却也把他摔得极惨,也无比狠狈,头上的玉冠斜落,衣裳全是泥灰,估计是真摔痛了,躺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几个小厮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扶了他,一叠声地叫唤着,“大少爷,您没事吧?”
“大少爷,可有摔到哪?”而前边的一溜排的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车子里下来好丫环婆子全往这边走来。
锦绣趁着无人注意时,拉着锦绣快速离开。
走了一大段路后,锦玉这才兴奋地低声问道:“姐,你又做了什么手脚?”
锦绣抬高手,锦玉一愣,只见锦绣手上捏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你用银针扎马?可是,我就在你旁边,怎么没有注意到?”
锦绣笑了笑,“若是连你都能够瞧出来,那咱们就不会全身而通了。”那人应该是平江伯的公子吧,她区区一个平头老百姓,若是被冠上“纵马伤人”、“故意伤害贵族”等罪名,不说投入大狱,被打上一顿板子是跑不了的。若是那人心眼儿狭小,那就更麻烦了。
……
山下官道上,因座骑受惊使得平原伯公子狠狈摔下马来,整条官道数里长的地界,全被平江伯的人堵得严严实实。纵然给过路老百姓带来极大不便,但天生对权贵人物的敬畏,使得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地绕道而行。
而山上一处凉亭里,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厮小心翼翼地瞅着自家公子,“公子,刚才您看到了吧?这锦绣大夫美则美矣,却是个带刺的美人。她那手出神入化的针灸技术,能救人,也能害人啊。”
顾东临脸色发白,但很快就恢复镇定道:“那也是袁正芹那竖子先招惹她的。”只是出于自救罢了,何错之有?
小厮咕哝道:“可是公子你也曾招惹过人家呀,还害死了人家亲生父亲呢,会喜欢你才怪呢。”
顾东临听他叽叽咕咕的,却又听不清楚,忍不住踹他一脚,“在说什么呢?”
那小厮被踹倒在地,一边摸着伤处一边哎哟哟地叫着,半天后才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没没说什么。只是公子,您真的,真的喜欢这锦绣大夫?”
顾东临瞪他一眼,“废话。若是不喜欢,我又何必一天到晚让人跟着她。”
那小厮不以为意,“那锦绣大夫就在那路门子胡同里,反正又跑不掉。公子实在没必要天天派人盯着的。”太浪费他们这底下的人了。
顾东临瞪他,“你懂什么?金陵城里的纨绔子弟多得的呢。”锦绣越来越美了,她又孤身一人,身边还有个拖油瓶似的幼弟,又没个靠山,万一哪天被哪个纨绔子瞧中她的美貌把她抢了回去,到时候我连后悔的地儿都没了。
那小厮在心里嘀嘀咕咕的,“还说别人是纨绔,你自己不就是一个嘛。”腿上又被踹了一脚,小厮苦着脸道:“公子,您千万别再踹我了,小的皮粗肉厚不怕痛,可要是被踹断了骨头,就没人替您跑腿传话了。”
顾东临瞪他一眼,“敢威胁我了?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本公子身边难不成就你一个跑腿的?天色不早了,回府。”
小厮连忙收拾了桌上的茶杯用具,边走边道:“公子,不去成家庄了?”
“不去了。本公子如何能与那种败类同流合污?”一想到锦绣那美丽迷人的身子趴在那家伙的胸前后背,他就恨不得把沈无夜给拿来宰了。
小厮想着自家公子昔日的恶形恶状,可没少被冠上败类,纨绔之类的名声,偏偏还说别人的不是,不由暗笑。不过,公子自从那回受伤失踪回来后,性子似乎变得不大一样了。但哪儿不一样,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自家公子仍是说话恶毒,刻薄,又爱踹人还骂人,但却不再像以往那样把他踹得半死不活。
再来前阵子他们几个随同公子去听戏,回来淋了雨,得了风寒,公子大方地给了他们几绽银子,让他们去找锦绣大夫开药。虽说平时候自家公子恶劣得令人发指,底下人无不怨声载道,可就那回的举动,却让他们感动了半天。
虽然后来听从公子的吩咐,每人都给了一绽银子给那锦绣大夫,但他们手头仍是还有剩下的余钱,一来可以接济家里,二来还可以留着自己花用,光凭这点,便让他们不再计较之前公子那一箩筐的恶形恶状。
后来,渐渐地,总是从公子里听出锦绣如何,锦绣怎样,小厮再是迟顿,也明白了自家公子这是在思春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