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怔了怔,“张员外?哪个张员外?”
李太医说:“就是那个得了肠痈之症的张员外。昨天下官才过去瞧过了,张员的肠痈已漫延整个肚腹,积热不散、肉腐成脓症,败肉腐败,化而为脓,大便出脓,已无药可救。”然后他又叹了口气,“张员外初得肠痈之际,没能及时找大夫医治,若是在初期的时候,用药肯定还能有救。但现在说什么也太晚了。”
杨太医也跟着道,“若是上回就让王大人设施剖腹治疗,及时阻断腐败脓肠,说不定早就生龙活虎了。”
锦绣当然道肠痈发展到晚期,确实比较麻烦。就算设施了手术,也不定能成功,
在锦绣答应去张府看病时,这边听到消息的张老太太已激动地从炕上起身,吩咐媳妇女儿,“快,快,咱们到前头去迎接,开中门。”
等锦绣一行人抵达张府时,一身藏青色锦缎褙子的张老太太领着一家子已上前迎接了。
“王大人,您总算来了。”张老太太泪眼汪汪地握着锦绣的手,“上回是老身有眼无珠,冒犯了王大人,老婆子给您磕头,希望您大人有大量,绕恕则个。”
一身青莲色褙子的张大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张大姑奶奶以及张二夫人尽管不愿,也不得不跪了下来,不过她们也只弯了下腰便起来了,因为锦绣已经扶起了张老太太。
“旁的不必多说,先让我给张员外瞧瞧吧。”
张员外的情形比锦绣想像中的还要糟糕,面色蜡黄,双眼暴突,骨瘦如材,精神奇差,听到母亲深切的呼唤声,也只微微睁开了眼,虚弱至极地道:“娘呀,给儿子一刀,让儿子痛快得走吧。”
“儿呀,王大人来了,她昨天晚上就给曾家大奶奶做了肠痈手术,如今曾大奶奶已经能下地了。儿呀,有王大人在,你一定能救的。不要灰心,啊。”
“是呀,相公。有王大人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二夫人假模假样地抹了眼,“可怜的大伯,若是早早让王大人动了手术,也不至于受这些罪了。”然后望了张大姑奶奶一眼,冷笑道:“妹妹,你哥哥一向疼你,但你却把你哥哥给害苦了呀。”
张大姑奶奶一脸气苦,这时候她不敢朝家人发火,只能冲锦绣道:“王大人,我哥哥就麻烦您了。”
锦绣给张员外做了检查后,说:“弥漫性阑尾穿孔,发疽,以及弥漫性腹膜炎,比上一回来看,张员外这病已是药石无解。就算做了手术,成功率不到一成。”
张大夫人说:“我知道做手术有风险,但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就做吧。”
锦绣看着她,可没有忘记上回张大夫人对自己的前恭后倨,她严肃地说:“夫人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若是上回做手术,我有七成的把握。但这回,只有一成的把握。”
张大夫人哭着说:“一成就一成吧,不管相公是死是还是活,我也认了。”
“那好,唐成,麻烦把术前协议书给张夫人瞧瞧。”
“不必讲解了,我签,我签。”
李太医却上前对锦绣说:“大人请三思。张员外已病入膏茫,就算真要设施了手术,救活的希望也非常缈茫,大人千万要慎重。”作为医者,不医没有把握的病,有五成的把握也要对病人说成十成的没把握。但张员外这病真的已经熬狠了,再进行手术恐怕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不做,以免名声受损。
锦绣长长叹口气,“我何偿不知这次手术希望缈茫。但我身为医者,总要试上一试才成。若是一味的顾及名声,连试都不敢试,如何能继续发扬下去?”她看了病人家属,“再则,病人家属亦是通情达理的。就算手术真的失败了,但我尽力了,他们也不会怪罪我的,是不是,张老太太?”
张老太太抹着泪水,连连点头,“对对对,王大人说得对。不管成功与否,老身都不会怪罪大人您的。大人就放心大胆做吧,我儿是生还是死,已是听天由命了。”
“有老太太这句话,锦绣就放手一搏了。”
因为已经做了多例手术,锦绣药铺的员工早已轻车驾熟,眨眼功夫便准备好了手术室,给病人喂下足量的消炎药物后,当锦绣划开病人的肚子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就算戴着口罩都是遮掩不及,一些没经过世面的早已忍不住把脸别向一边,干呕起来。
锦绣也被薰得差点控制不住,赶紧拿了淡盐水清洗早已化脓坏疽的肠子,边洗边说:“果然不出我所料,肠子已经化脓,引发弥漫性腹膜炎,这样医治的难度更是加大了许多。不过不管如何,身为医者,一定要谨记,不到最后绝不罢手。”
隔着屏风,张老太太等人也闻到一股浓浓的恶臭,忍不住捏了鼻子赶紧来到外头的院子里。
不停地提供淡盐水的下人们更是痛苦,每每把水端进去,频住呼吸后把脏物端出去倒了后,总会趴在角落里干呕起来……
不知换了多少盆水,总算把肠子里的腐败的脓液清理干净,肠子更是全部打结在一起,费了好久的功夫才把肠子理顺,腐掉的肠子已经变得黑紫色,更是硬硬的一块,“已经发展为肠梗阻了。”
“师父,什么叫肠梗阻?”
“就是肠子堵塞,无法消化,那样会引发异裂腹痛,极其痛苦。”
“那要如何医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