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讪讪地笑着,身为太医,遇上这种私事,他也很尴尬好不好?他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居然意外听到这桩密闻,真恨不得当耳朵聋了才好。楚王可不是善茬,这些权贵人物,最恨的就是自己的隐私被外人知晓。就算锦绣不说,他自然也要管紧嘴巴。
紫苏是出云阁的二等丫头,虽然没经受过严苛的训练,但见青玉的下场,哪里敢多嘴。
更何况自家主子的脾性,他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但真的被公开了,戳穿了,不恼羞成怒才怪。当下也表示绝不多说半个字。
锦绣见大家如此上道,心里稍稍落了口气,也不敢再多呆,匆匆告辞离去。
然后,她回到悠然阁后,就再也没有踏出院门半步。
今日里,听闻卫氏也被赐死,身边的丫头也被发落,活生生的几条人命就那样没了,说不出的震憾,她来到这个古代,一直生活在社会中下层,明知这些高层人物视人命如草芥,但一直没有亲眼见识过。如今总算让她见识到了,那种震惊不可言喻。
自从知道赵九凌的心思后,锦绣便不想再去出云阁,因为那样实在太过尴尬了。为了表示她很忙碌,一连两个白天,她都早出晚归,先去下北路军营查房,然后带着耀武扬威、盛气凌人的气势,给何劲查看伤势。
因为对她有愧疚,何劲这厮在她面前乖得像猫一样,让锦绣稍稍找回了报复感。
“还以为今日你不来呢。害得我都没好好拾缀。”沈无夜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以及床上乱七八糟的被子以及被单,非常不好意思地抓着头,讪讪地笑着说。
原本,再是英俊的世家子,没了锦衣华服,金袍玉带的衬托,也与普通人无异。锦绣难得地没有讥笑,只是淡淡地道:“你身上有病,自是要好生歇着。”把了脉后,再听了胸肺,“没什么大问题了,继续吃两天的药便没事了。”
见锦绣收拾了东西又要离去,沈无夜咬着唇,忽然道:“你今年多大了?”
锦绣讶异地望他一眼,“沈公子,女子的年纪是不能随便问的。”
他撇撇唇,双目炯炯地盯着她,“你少说也有十七岁,还是十八岁?不说京城,就是在宣府,女子年过十六还没嫁人,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难道你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锦绣骄傲地哼了哼,“他们说他们的,我还会少块肉不成?”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女子,被这样说闲话,总归不妥的。”
“那又如何?只要不在我面前说就是了。”
“万一,他们真要在你面前说呢?”
锦绣想也不想就说,“看我不当面啐他。好了,我要走了,虽然你很鸡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
“等等,什么叫鸡婆?”
锦绣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就是像老母鸡一样,婆婆妈妈的。”
沈无夜脸腾地红了,怒道:“我怎么就婆婆妈妈了,我不过是关心你罢了”
“多谢沈公子的关心。我走了,注意保暖。”
“……哎,你别走,我还有话还没说呢。”沈无夜急急地下了炕,趿着鞋子大步上前,拦住锦绣的去路,“若是你真的嫁不出去,可以考虑我。本公子不会嫌弃你的。”一副“快感谢我”的欠扁样。
这厮虽然仍是欠抽欠扁,还特别的骄傲,但比起两年前的张扬跋扈以及目中无人,此刻的他还算是长进不少。尤其这时候一副骄傲的雄性孔雀模样,锦绣难得没有生气,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如此,倒要多谢公子的好心了。”
沈无夜跺脚,“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
锦绣收起笑意,“怎么个认真法?三媒六礼娶我作正妻?”
这厮点头如鸡琢米,“对对,当然是正妻了。我是韩国公府的世子,你嫁给了我,就是世子夫人,未来的韩国公夫人。嫁给我,你不会吃亏的。”
冬暖快要把一双眼睛给瞪突掉,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她拉了拉锦绣的衣袖,示意她快走。
锦绣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挑眉反问:“多谢沈公子的好意,耐何我这人要求颇高呢,我的丈夫不许纳妾,屋子不许有通房。一生一世只能有我一个妻子。沈公子给做到吗?”
“……”沈无夜张口结舌,然后怒斥一声,“胡闹!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你,你怎可这么善嫉?这可是不成的……”
锦绣收起笑意,“如此,沈公子的好意,锦绣只能心领了。待出了这道门,此事休要再提。告辞。”
沈无夜傻住了,等他回过神来,锦绣已经来到门口,他这才急忙喝住她,又气又急,“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本公子好心好意娶你,还许你正妻名份,你怎可这般糟踏我的好意?”
锦绣又好气又好笑,典型的自以为是的小屁孩,她转头,笑了笑说:“我这人就是这般不识好歹,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你……你……可恶。”自认自己是一片好心的沈大公子又气又急,一副“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恼怒与气忿,最后他跺脚,咬牙道:“你走吧,就当我没提过。”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女人。
锦绣离去后,沈无夜坐在炕上,死命地捶打枕头,太可恨了,真的太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