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夫人,锦绣并没有多少怨恨之心,身为封建社会的权贵阶层,他们已经站在高处,尝到了权势带来的滋味,哪里还肯丢掉?为了继续保证圣眷,或为了继续抓住到手的权利,他们誓必会把主意打到小一辈们的身上。大多数人都与顾夫人有着差不多的心思的,一门心思都想着光宗耀祖,她确实是疼儿子的,但儿子如果能用联姻的方式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实际利益才是她身为当家主母最得意的事。
她对顾夫人,谈不怨恨,但也谈不上什么好感,就像看待一个旁观者一般。但对于顾东临,她心情却是复杂的。
她也知道他的逼不得已,以及难处,还有他的力场与身为儿子的责任。
他父亲死了,他身为儿子就得撑起顾家的门楣,享用了顾家的资源,就得尽身为儿子的义务,这是大家族嫡长子的职责,也由不得他任性。
顾东临想必是痛苦的吧,信上字迹缭草,还有好些被水浸过的小圆痕,整张纸看起来很是凌乱……他现在肯定是痛苦的。
信上还夹带了两张一万两的银票,以及一枚金簪,银票是给她的补偿,让她另择良栖。金簪是他们先前的定情信物,如今物归原主,算是大家各不相干了。
虽然锦绣现在已经脱贫致富,这一万两银票虽然数目比较大,但还没有到眼红的地步。
但锦绣决定,这银票还是收下,她不会怪罪他,并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但怨恨却是没那么容易消除掉的。
毕竟,他的母亲是什么德性他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或是早些做出防范,也不会被自己的生母给设计了。
他对自己的一片心思,她是无庸置疑的,她也知道他爱她爱得很辛苦,最终仍是以这样的结局告终。
说不难过是事实,人非草林,熟能无情?
正当她抛却怨怼准备好好与他过日子的时候,却来这么一出。
是老天捉弄她吗?
……
顾东临三年后迎娶矮魏国公的嫡次女的消息,已传遍整个金陵,而她,却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添自己的伤口。
在人前,她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虽然还没有到抓狂失控的地步,但这两天,她确实不大好受就是了。
如今,与她有着十万八千里的皇帝,居然给她下圣旨。
她第一时间的反应是,顾东临无法娶她作正妻,还想求圣旨让她做小不成?
如果他真是求了圣旨,就算让她做平妻,她都不会同意的。
可是,圣旨都来了,她要抗旨么?
她一个平凡至极的普通老百姓,有抗旨的权利么?能承受抗旨的下场么?
金陵知府以及地方上的各大大小小的官家太太们都跑到锦绣药铺里,对锦绣好一通的礼节安排。这些太太们对锦绣那是羡慕兼嫉妒着。
她们穷尽一身都没有接到过圣旨呀,虽说也有相当一部份人被封了诰命,可封诰圣旨却没有像这回那样隆重。人家不但由大太监亲自宣旨,还特意派了两百名禁卫军随行,一路上威风至极,甚至还特意通告全金陵大小官员。如此大阵仗之下,估计整个江南地界都被惊动了。
前两日,汪大太监露了些口风,这道圣旨,是天大的喜事儿。至于是什么样的喜事儿,却没有过多透露。
但看到那些禁卫军随行带着的大大小小的精美的箱子,又眼红了,那肯定是皇上的赏赐了。
尤其汪大太监还说,这道圣旨得当着所有金陵城文武官员功勋显贵一道接听,那应该是泼天的喜事了。
唉唉唉,人家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的好运,早知道就早早让媒婆上门先把她订下再说。那这道圣旨一下,岂不就成了他们家的荣耀了?
某些贵妇人眼里闪过无限悔恨……
这王锦绣何德何能呀,一个小小的大夫,居然能够上达天听,让皇上褒奖她。
十月二十九日这一天,诸事大吉,锦绣药铺外头早已围得人山人海,众人摆上香案,地铺锦绣地毯,褥引芙蓉,焚香拜告天地。
起身后,锦绣姐弟立于正中央,金陵地界的大小官员按品秩排在身后。两旁是知府衙门的差役,正拿着长松把侍立两旁。整条街道上,早已被肃清,这时候,不知谁喊了句,“来了,来了”,整条街上陡然鸦雀无声。
一阵锣鼓声响,迎风招展的旗织远远飘来,一堆身穿银亮凯甲的禁卫军腰带朴刀威风凛凛地出现在眼前,为首的一个白面中年太监,头戴朝冠,身披朝服,腰系朝带,脚蹬三镶履鞋,手执象板,施施然地策马而来。
太监一声尖细声音响来,“金陵王氏姐弟接旨。”
众人跪了下来,锦绣早已被知府夫人再三讲解了接旨礼议,跪了下来,三拜九叩,三呼万岁。
汪大太监徐徐展开玉柚七色绘祥云图案圣旨,口头称念:“皇帝制曰:恁官员听着:太医院的众多医士忒多无用,好生庸碌,不肯向学,所以教出来的个个不中用,今山西边防军医庸碌无为,将士们性命堪忧,朝廷好生得人,却无人后继。军医们不思进取,不务正业,无用著他呵,好生坏事。
如今著那群庸医碌碌无为,又害我边关将士性命。今楚王心痛将士无此良医,枉丢性命,特举荐金陵名医王氏。
朕闻得王氏乃女中豪杰,能活死人,肉白骨,正是我大周将士福音。今封王氏为正五品奉直太医,赏金三千两,银五千两,银米三千石,朕准王氏以艺压群雄,着超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