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识字书,看这厚度估计整本得有千字左右。冯时夏看随着自己的翻动,小家伙在某些字上指指点点,还发着某种读音,她倒是有些惊奇了。
难道小家伙识字的?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就算识字也正常得很,有的小孩两岁多家里人就开始着手文字教学了。
她看小家伙似乎没有上学,才猜测的他不识字,想来也是偏见了。
见他有兴趣,又想起他那时在书店的模样,冯时夏也配合着指一些字给他读,纯当互动娱乐了。
而当她真的指了一个字,期待地看着小家伙时,对方也呆呆地看着她。她还以为小家伙害羞,又点了其他几个字,鼓励的眼神发射了过去。
不一会,接收到信号的小家伙就红了脸,撒娇着扑倒在她怀里,努力遮住这书,顺便遮住她在书本上动来动去的手指。
“噗嗤”冯时夏轻笑出声,原来,确实不认识几个字啊。她摸摸小家伙的头安抚着,不厌学就是极好的事了。
只是可惜刚刚燃起能让小家伙教自己识字的希望又破灭了。不过,都是急不来的事。
而外猛,非要把长得很像的字全写一起,一眼过去,感觉像玩找茬游戏似的。
冯时夏真的为这里的学生掬一把同情泪,难怪早上那孩子会厌学。她将书本重新合起来,同样珍重地先收放在梳妆台右边的抽屉里。
于元见夏夏把书放进了抽屉里,突然想起还有一样东西没拿给夏夏,几步也跑了过去,从中间的大抽屉里搬出那个放着“可怕”玩意的盒子。
冯时夏眼见着小家伙又翻出一个椭圆且刷着清漆的藤编盒,并从中捏出一个木制的筒状物品,带着难以言喻的奇怪表情递给她。
指头粗细的东西塑了好几圈的形状,看起来有点像玩具又像什么雕花柱上弄下来的尖顶。
在手里倒腾了几圈,才发现它不是一体的。将细头处拔开,里面是中空的,也感觉不出里面装了什么,若不是小人儿的表情太奇怪,她都快要怀疑这是一支唇膏或口红了。试着摸了下尾端,确实没有旋上来的机关。
看小家伙还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眼睛却盯着这东西不放松,她拿起便往手心倒了下,一股极尖细的刺感扎了下手心,好吧,里头竟是装了大大小小六根针。
“呀!”小人儿还惊呼了一声,这会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下午小家伙拉着她逃也似的走了,原来竟是怕的。
不过还好他拿了出来,她都完全忘记买针线这回事了。掀开那藤盖一看,里头果然还装着各色丝线,这下不用另买了,也省了一笔花费。
没想到小家伙如此观察入微,全知道自己所想所要的。
她正打算记个帐,早上为了省钱也只买了一本本子,这下有了针线,自己也可以再缝一个简易的账本出来。
拿出5张纸,重新裁成巴掌大小的一摞,用中号的针穿了白线缝了边,一本简易的记账本就出来了。
没有砚台,把饭碗倒扣在桌面上,用剪刀磨了些包袱里的黑墨块粉末,添上些水,确实有点墨汁的样子,只是比不上墨汁那样的饱满浓厚。
刚刚因为自己捏针而躲得远远的小家伙这会见盒子被重新收回去了,才敢挨过来,左手扶托在桌台上,踮着脚尖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冯时夏的动作。
冯时夏拿起自己的羽毛笔,沾了些自己弄出来的“墨汁”在首页想写下“账本”两字。结果,试了几次才发现这个方法实在很难。
这羽毛笔用起来一点不顺手都不提了,墨汁很难吸附上去,羽梗从里头过一下,残留下来的汁液几乎为零,这有点不科学。
鹅毛笔是被历史见证过的文化发展轨迹中的一环,它的可使用性和实用程度肯定无可置疑。但难道就因为自己用的是鸡毛就不行?
冯时夏仔细观察着笔尖,每一次蘸墨,那汁液都会顺着羽梗又流下去了,根本没有任何吸附力。这种效果就好像把墨汁滴在玻璃杯面或者镜面上,因为太光滑且没有什么孔洞可以容纳墨汁。
但这羽梗是动物身上的组织,正常应该是有毛细孔可以吸附的,怎么也会这样呢?
只有一种可能,能吸附墨汁的部位被什么堵住或者覆盖了,而在动物身体上能起到这个作用的,就只有油脂或者杂质了。
想通了这一点,冯时夏倒是有了些头绪,看来这羽毛笔还得处理下才能用,今晚也是用不成了。
等把粗粗勾勒的两个大字填充满,她也打算睡了。一把抄起还在一旁眨巴着眼的小人儿,逗得人又“咯咯”笑起来,边打闹着两人终于躺上了床铺。
小家伙可能因为下午睡了一会,这个点还是很精神,冯时夏却困得很了,一整天的疲累在后背沾上床铺那一刻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但面对这个之后不知道要相处多久的孩子,她的心中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今天发生的变故和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也无法精准地用一两个词来概括。
多想无益,要做的事情太多,只能一步步来。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睡觉,这是最终得出的结论。
她吹灭油灯,拍抚着小家伙的后背,又哼起那调不成调的自创摇篮曲。
也不知到底是谁先睡着了,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漆黑的小屋里传出一声呢喃,“晚安,小家伙!”
这一晚的冯时夏一夜无梦。
这一晚的于元跟着他的夏夏在梦里又逛了一遍热闹的县城,好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