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个城转了一大圈,终于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冯时夏感慨着。在这短短的半天里,她被现实又揉碎了一次,然后自己再重塑了一回。
面对这之前还令她惶惶不安,脚步虚浮的各色招幌,如今,她已能气定神闲、面色如常了。
对街还是那家早餐店,就要回去了,冯时夏心软地还是想满足小家伙的愿望了。
于元跟着夏夏终于到了卖包子的店门口,激动得一个劲只会喊“夏夏”了。他很想告诉她,包子有多好吃。还想抱怨自己为了带她换包子,这一路上艰辛的心路历程,但望见那高高的笼屉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这里的包子好白,比之前大哥买的还要白,热腾腾又胖乎乎的,看起来就特别好吃。
冯时夏又花了5个铜币买了三个包子,两个肉的一个素的。让都分开包了。包子是白面的,得有成人拳头大小。
本来她只想买一个给小家伙尝尝的,但小人儿踮着脚指着包子数了,她能猜出那意思,应该是,夏夏一个,阿越一个,肚仔一个。于是,便顺着了。
现在的布袋里就剩2枚银币和2枚铜币了,轻飘飘的和刚拿到时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但小家伙很开心,在自己都快忘了给另一个小老师带点什么的时候,他却还都记得,这就特别好。
打开一个吹散表面还烫手的热气递给小人儿,将剩下的两个又塞进背篓里,冯时夏牵着小娃娃终于走出了这个城门。
出门就简单得很,并不需要盘查了。城门口还是那样熙熙攘攘,但大多却是跟她一样离开的人了。
太阳已经落到半空了,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了,她也想搭个牛车骡车什么的赶紧回去,然而,这里既没有什么路线表,她也不知道哪辆车才是回他们那边的。
低头尝了一小口小家伙举高的白胖肉包子,嗯,味道还可以,里面的肉馅团又大又鲜,就是包子皮还是没有以前吃的那样松软,但麦香味仍旧很浓。
还是得靠自己的“11路”,冯时夏整整背带迈开步子。
前段路还好,要回去了,俩人都挺兴奋,小家伙边走边吃也走得快。
到了中段,小家伙吃饱了居然犯困了,不过也是,本来今天跟着出来几乎都走了一整天的路了,能撑到现在,小人儿已经很了不起了。
冯时夏也不能原地光等着他睡醒,只得把背篓背在前面,把小人背在背上,本来前面负重十来斤也不特别难,但背篓又高又大,背在前面就特别碍事。好在这路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车辆,随便走也不会撞着什么。
艰辛地走了二十来分钟,可能是上天终于被她感动了,有一辆牛车在她身边停下来了,本来上面也满当当的东西了,但还是给她腾出了一个位置,让她勉强能抱着小家伙团坐下来。
赶车的是个半大小伙,家里可能有什么喜事,都是买的崭新的用具,还多是大红色的。
牛车上颠簸得很,行走时速度和人差不多不说,跑起来一点也不比纯走路好受多少,但终究比她前后都背负着重物时轻松多了。
免费搭乘了近半小时的车,小家伙差不多也睡醒了。冯时夏在一个岔路口下车后,对着少年微微鞠了一躬,稍稍记了下路口石碑上刻的三个字形,这里好像已经离他们那片山脚不远了。
少年无措地挠挠头,又摆了摆手,赶着牛车远去了。
小家伙还迷瞪瞪地不知道自己在哪,冯时夏只牵着他依旧慢慢地走,嘴里哼着现编的小调,又走了快1个小时,在天色又要昏黄的时候,俩人终于到了后山。
她也是疲累得很了,想着晚上也没啥心思弄什么吃的,煨个红薯,煮点菠菜汤凑合一顿就行了,只想埋头大睡。
到了菜地,却被吓了一跳,昨天还好好的菜地,今天却像被什么席卷了一样,除了白菜、萝卜和葱没怎么被动过,其他大部分的青菜都几乎没了一半。韭菜更差点被割秃了。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小家伙,难道他家里人回来了?
小家伙先也是惊讶了一下,但脸上却并没有欣喜和激动,还带了几分愤怒和低落,片刻后才恢复正常。
看来,他应该是知道来过菜地的是什么人——是认识的,却不是让他感觉愉快的人。
冯时夏还是摘了两把菠菜,想着背篓里的骨头,又拔了两根萝卜和一把葱。就算是他的家人,就算没法接受自己的话,起码自己已经探好了路,不慌。
俩人刚到院门处就看到里面蹲坐在台阶上无聊到玩蚂蚁的“肚仔”,昏黄的阳光将他的侧影拉得老长,房门还紧紧关着,院子里安静极了,没有其他人活动的声音。
石头上放着的她摆的簸箕、菜地里有她移栽的葱、架子上还晾晒着她的衣物,这方一览无余的小院到处都有她生活的痕迹了。
冯时夏取下小家伙的斗笠,看着对方稚嫩懵懂的脸,整整被斗笠压了一天的小揪揪,低喃:“阿越,以后,多多指教了~”
“夏夏?”于元疑惑。
门外的动静终于引起了院内人的注意,“阿元——”小豆子冲出来了,“你怎么去这么久啊,天都要黑了。我跟你说——”
看到冯时夏也在一旁,才转而打招呼,“夏夏。¥”
冯时夏对“肚仔”笑笑,伴着身旁重新开始的叽叽喳喳,进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就是卸下背了一整天的背篓,终于解放了双肩,她简直要流泪。
翻出蜜枣递给小家伙,同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