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因地制宜,冯时夏正考虑着将“去不了香港新加坡”改成“换不了一口大铁锅”的。
正是她眼热的那位,不知是自己真把广告词念出口了,还是老天听到了她诚挚的许愿。
刚停船靠岸,齐康将一切事项安排下去后,便带着随从小伍溜来菜市场了。常年在水上漂,他唯一好的就是一口吃,哪里有好味道都得寻去,再后来自己也学着动手做,厨艺也算得中上了。
三五好友每得他靠岸,都会约来聚一顿,有空他就亲自下厨,这都已经是惯例了。
刚从肉铺出来,正愁着这时节菜蔬不丰,听得旁人两声闲话。
“咦?那卖笋的小娘子不是刚刚在城门被赶的那个吗?”
“哪呢?哎呀,可不正是,也是个可怜的,还带着娃儿呢。”
……
笋?倒是出得早。
他顺着那俩人的目光寻去,街对边卖笋的,带着娃儿的女子,确实有个。
冯,身高得有1米75左右,刀锋剑眉,高高的发髻上戴着刻有回字纹饰的发冠,一件青灰色暗纹长袍包裹着他健硕的身躯,如一棵劲松,自带气场。
最引人注目的是脸上那道疤,从右耳快拉到嘴角,如一条蜈蚣狰狞地爬在对方的脸颊上。
旁边站着个着墨灰色短打的跟班,娃娃脸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未成年,两手满当当还挎着个菜篮。
冯时夏打量一眼便将注意力移到眼前的生意上,第一桩呢,又是个富贵的,得把握住。
男子倒不端着,亲身上前就挑拣起来。
看对方价格都不问,冯时夏暗自松一口气,嗯,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齐康看了看笋的根部,虽不是刚挖的,但还算新鲜,挑了四个,烧肉炖汤吃两顿新鲜,还不错。
“称一下,多少?”
冯时夏看对方挑了四个,也是高兴,待听得一句话,想着是不是问价格,便双手张开比了个“十”。
哑巴?齐康倒是意外,但想想刚刚听到的两句,原来如此。
“那称一下吧。”10文算不得便宜,但现在笋不多,这个价也说不上离谱,再说……10文就10文吧。
冯时夏见对方只稍皱了一下眉,便知这价格是有点贵了,可,他说了啥?这递过来的动作是不要?
不对。
是还价?
看表情也不太像。
那不还价,要买的话怎么不给钱?
“先称一下呀。”齐康看着对方呆笑的面容。
于元跟着夏夏到了一个人极多的地方,好多鸡鸭鹅呢,好多菜菜,还有“咩咩”叫的一种。好热闹啊,比村里开会还热闹。
夏夏带他找了个大树停下来了,“竹娃娃”都被摆得整整齐齐。
他看看周围跟他们一样不动的人,他们跟街上的人说话,然后自己的东西被拿走了,换回来了刚刚大哥哥说的“钱”。
“大娘,你这菜多少钱一斤啊?”
“2文1斤,便宜得很呢,小娘子来两斤?”
“哟,那还是有点贵,前面两摊都是1文1斤呢。”
“那菜不一样啊,你看我这的,又齐整又水灵,早上刚摘的,保管好吃得很呢。”
“看着是不错,那便宜点吧。”
“路远着呢,大娘来一趟不容易,便宜不了多少,你买几斤?多称点,就给你3文2斤。”
“行吧,那这两样我都挑点,都给一个价吧。”
“成。”
“就这几把,您称下。”
然后,一根吊着盘子的长棍子被拿出来,菜菜装进去放了一下,之后两个人就交换好了。
每次,都要放一下才行。
于元乖乖抱着竹筒坐在树下,观察着他们临近的几个摊位。
不一会儿,他们面前也来了一个大叔,想换“竹娃娃”。等好久夏夏都没换到钱,大叔一直说“称一下”。
啊呀,要放一下的,夏夏不知道呢。可是他们没有那个东西呀!
于元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左右看了又看,脚尖迟疑地磨蹭着地面,听得大叔第三次说“称一下”的时候,“噔噔噔”地跑去离他们最近的右边的摊位。
“婶娘,那个长长的东西能借给我们一下吗?”于元指着他想要的极为小声地问道。
“咦?小娃娃,是你哪。怎么一个人,你娘呢?你刚刚说啥?”蓝布头巾的大娘回道。
“夏夏在那的,我……我想借你那个长长的棍子。”于元回身指了一下,又赧然地低了头。
“啊?哦,称啊,有点重呢,走吧,我拿过去吧。”
冯时夏看对方一直不付钱,正想着要不要降个价,不知何时到了右边的小家伙却嚷起来了。
“夏夏,这个,这个,竹娃娃要放一下的。”
冯时夏看着小家伙让出身后的大娘,正是路上碰到的那位,对方递过来一杆称。
顿时,囧了。
果然换了个地儿,智商都退化了。
接过称,冯时夏干巴巴地回给对方一个感激的笑,内心却在哀嚎,杆秤她不认识啊。
硬着头皮将笋装好,大娘也是卖菜的,秤应该事先调好了的,直接称就可以,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称十斤。
这四根至少得有8斤。
算了,大不了估着瞎“说”一个,或者称稳了后,到时装模作样地给对方看一眼。
她不会,对方不一定不会啊,大庭广众之下,应该不会蒙她才是。
正要提,两个提绳,提哪个?
头冒冷汗,冯时夏感觉周身好几道视线正盯着自己,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