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门出来路面就又宽阔了些,得有八米的样子。一眼望去,也有高低起伏,只平了个大概。中心路面稀疏地铺着不甚齐整的条石,大小形状不一,间隙的泥土还是很明显,虽然没有现代石板路那样镶嵌得丝毫不差,但比之土路还是好得多了。
道路两侧都是砖木结构的房屋,侧面或者基底的承重墙都是青色砖石,其他墙面或者门框结构都是木制。与商品房不同,这里的房屋大多形态各异,大小装潢都是不一而足。只都是人字屋顶的瓦檐,且多数是一层建筑,偶有几栋是两层。
石板没有铺全整个路面,边缘还是泥土,也挖有遮拦了部分的排水沟。有些屋主自个儿用砖石将门口和主路面连通了。
屋子和屋子之间也不是挨挨挤挤的一条平整的直线,远近相邻都留了些距离,街道曲折也只能望到前方两三百米,倒是右前方的屋顶上仍能看见那耸立的塔尖。一些年岁颇久的大树依着房屋自然生长着,偶尔在街面旁还能望见一两片空地。
看似没有很严谨的街道规划,但这些房屋树木倒也错落有致、自然成趣。
临街的两旁几乎都是店面,各色招幌横悬在门脸上方随风飘扬,也有挂着黑底金字的招牌晃出一片亮光来。
路旁也有支着推车、撑着布帘或草棚的摊贩,做着小买卖,但不多。
有三两张桌凳围在一起,看一旁招幌上的图样,竟像是算命的。
更有甚者,远处一片空地上传来欢腾的掌声和应和声,虽隔得远,但冯时夏也能从那围了两三层的人群看出来,应是什么杂耍表演或者别的热闹。
在城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得城来倒也不显得拥挤,各自循着自己的目的地奔散而去。男女老青幼、骡马驴车牛、背挑扛抬拉、赶路追逐闲谈买卖凑趣,生活百态都在这小小的街面上上演着。
怔愣间,伴随着一声哀嚎,左边巷弄里如风般窜出一个着青色宽袖长衫的小童,急速奔跑时抓着书的右手还扶着头顶的黑色方帽,左手捂揉着屁股。
须臾,追出来一位蓄须的中年男子,手持藤条,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几步赶上拎起还在讨饶的小童,上了店面前脚夫刚卸完货物的骡车,驾着车马往前方去了。
冯时夏被这番情景引得失笑,小家伙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果然,厌学儿童什么的,哪都有,真真愁白了父母的头。
她摸摸身侧小家伙的揪揪,希望这小人儿以后可要好好学习才是。
不过,现在她倒是明白为啥小家伙没去读书了,估计这里没有幼儿园,或者说乡村没有。小家伙到上小学的年纪估计还得一两年,现在嘛,还是先操心眼前的事。
刚在城门口惹眼了,她也不打算就呆在城门这块,牵着小家伙往前走走看看,想找个地儿摆摊。
可是才走了四五十米,她开始脚步虚浮,倒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她观察了好几家店,卖布的、卖酒的、小饭馆、卖粮的、杂货店等,不说没有张贴任何招工启事之类的,那些招幌和招牌上的字让她迷惑了。
那些弯弯曲曲以及横平竖直的简单笔画组成的东西真的是繁体字吗?怎么看着像日文又像韩文?
确实是有繁体汉字的,但是比例估计还不到三分之一,而且大多还是她不怎么认识的。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的吧?
语言不通也就罢了,文字也不通?这是个什么奇葩地界,还搞文化大综合这一套?这么乱的文字体系看着不晕吗?
冯时夏欲哭无泪,好歹曾是新世纪一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螺丝钉,这就成文盲了?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冯时夏有点理解那到底有多难了。
她这条道,估计也得上青天才行,重新死一死才可以吧。
她立在来往穿梭的人流之中,周边的景色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心神乱了,脚步又似有千斤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粗麻细布绫罗绸缎,各种颜色,各种花样与她擦肩而过,她都没有了任何真实感。
“夏夏,包子,那边有包子呀~”一直在搜寻的东西终于有了踪影,虽然不是那个胖大婶了,但是那个装着包子的高高笼屉他还是很记得的,于元激动得跳了两下,指着对面街道一个堂口大声道。
“嗯?”迷迷糊糊的思绪被打断的冯时夏还有点懵,顺着小家伙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有一家鞋店、一家竹器店外加一间早餐店,应该是。
能让小朋友兴奋的,用脚趾头想一想,也应该是吃食店了。她的脚终于轻了两分,身边还有这个小娃娃哩,这就是真实。
她还得想办法费呢,这也是真实。
罢了,“既聋又哑”也不多一个“眼瞎”了。债多不压身,“一无所有”跟“一无所知”还有“一无所长”配在一起,还是蛮搭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也是古人教的。
但是……给小家伙装傻充愣地表演了一波“皮笑肉不笑”,然后向左转,冯时夏顿也不顿地跟上前头一个挑着青菜的大爷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巷道。
转移视线,带离诱惑源现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花钱是不可能再花钱的,总共就剩4个硬币了啊,先赚到钱再说。
背篓里还有饼子,冯时夏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解着。
巷道就还是土路了,也只有两米来宽,两旁多是当地住户的偏门或院墙。在这没有白色垃圾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