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回来了!”那厢,阿元从睡房又跑过来了,蹬蹬蹬的。
“别跑,慢点走!”哪怕那木板搭上了,这廊檐下的泥地面还是被雨水打得湿滑得很。
“嗯嗯!”嘴里答应得好好的,动作却一点不见慢下来。
于长摇摇头,把陶罐里热的药端到一边,提了水放上去,准备等会给小家伙洗漱用。
“大哥,给我扎……嗯……扎起来……把头发扎起来……啊,有苦苦的味道。”眼前递过来一根蓝色的丝线,阿元蹙着小眉头还气喘吁吁地,吸入一大口药味。
这……倒让他有点为难了,他知道其他娃儿基本都是扎头发的,可自己经常不在阿元身边,干脆一直也就没给阿元扎,他那点头发比不得自己的,大手抓都抓不好,他趁阿元睡着试过几次,但每次都弄不好,干脆也就放任了,阿元也没有抱怨过什么。
没想到这次回来的头样考验居然是这个?
于长倒没怀疑这丝线的来处,家里是没有这种彩线的,左不过是小豆子从他阿姐那儿讨来送给阿元的。
看着眼前一脸期待和信任的眼神,于长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环着阿元坐在灶膛前,笨拙地再次尝试起来,果然这细细软软的头发不听话得很,抓了这根,那根又溜出去了。最后好不容易七七八八抓成一束了,这细细的丝线又不好弄得很,捏都捏不住。
但总归是扎紧了,看着阿元头顶那个胡乱扎成一束的头发,发丝都没理顺,旁的也有好些掉出来的,自己都没眼看,很想还是拆了得了。
可对方却似乎得意得很,小手小心翼翼地探上去摸了摸,抿起小嘴可高兴了:“呀,大哥也给我扎头发了,嘻嘻!”
于长只得放弃了拆掉的打算,干脆眼不见为净,问起了这两天下大雨的事情。得知睡房和堂屋几处漏的地方都处理好了,没有淋到床铺和木箱,而阿元自己这两天也好好的,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他这一整晚到现在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一来现在雨还下着,二来自己在家也呆不了太久,所以这次也没法检修房顶,只得暂时这样维持着。
时间也紧张得很,他带着阿元洗漱了,发现小家伙才几天不见居然已经会自己像模像样地漱口和拧布巾了,完全不需要帮忙,还学会自己用手指擦洗牙齿了,于长是又惊喜又遗憾又心酸。
在不知不觉中,在自己没有看见和参与的地方,阿元就这样自己成长了,也许再不久,阿元就真的彻底长大了,连哥哥都不再需要了。
于长知道自己想得太远了,给差点呛着的小家伙顺顺背。
要吃饭了,于长去橱柜摸了最后一颗鸡蛋出来,想着下次回来得再带几个回来,准备敲进粥里给阿元烫个荷包蛋。
“大哥,蛋蛋不吃,阿元不吃。留着,留着好吗?”却不想被以往最最喜欢鸡蛋的小家伙给阻止了。
“吃吧,大哥下次回来再买,不要担心,阿元。”
“不吃!今天不吃的!”小家伙却不知为何坚持得很,还用手来够,想要抢回去藏起来。
于长也只得依着,“好,好,不吃,今天不吃,我放回去了。”
放回鸡蛋,于长夹了一些小菜佐粥,听得旁边嘀咕的一句“夏夏也喜欢的”,倒也没追问,估计是说的村里哪个小孩。
又是怕耽误时间,又是因着大早上的低温,就干脆也在厨房吃早餐了。
早上的粥特意煮得有点多,自己喝了快三碗,阿元勉强也就喝了一碗,估计起太早也胃口不是很好,剩了还有好些,便是留给阿元饿了就可以热一些吃的。
旁边的药也刚好可以入口了,于长倒出一小碗给阿元,自己又喝了两小碗。
阿元对药的味道也很是敏感,还好他哥俩的身体这两年都还算好,不怎么常喝药,所以阿元对药也没有太大的抵抗,只是觉得难喝得紧,但大哥说了要喝,他都会乖乖喝下。
“阿元,这个药晚上你还得再热一碗喝,你得乖乖记着喝了。这是防止你冻着生病的,不然到时候流鼻涕,头晕,说话也很难受的,”看阿元乖乖点了头,又严肃道:“如果感觉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云婶说,知道吗?不能自己忍着的,不然到时候生病很严重,就见不到哥哥了。”
这些话于长跟阿元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每次仍旧担心他小小年纪会记不住,也担心他粗心不管,故而每次都说得很严重,吓唬他,让他一定照着做。
阿元又一次听到“见不到哥哥”这种话,预感到了些什么,但又很反感这句话,鼓着腮帮子不知道气自己还是气大哥,耷拉着脑袋低低地又点了下头。
于长看他这模样是伤心了,但他不得不说。摸摸他的小脑袋,又柔声地说:“小石子继续拿,大哥到时候还会回家的。不难过的,好不好?”
他们分别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般难受,小家伙没有大人在身边,这种分别的惶恐不知到什么地步。但他又何尝好受?
可是,该走的路还得继续走,现在他们也只能维持这种方式,不过,应该快了,再撑撑,就好了吧。
想了想,于长还是从篮子里又拿出一份药材放在橱柜里,交代阿元如果真的流鼻涕难受了,让他告诉云婶再给他熬药。
将碗筷啥的又都收拾好,看看外面的天色,省出的下地时间刚好可以再步行回去,晚一点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