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于元终于没有沉迷写字了,下午没陪大哥去田里,这会儿掏出自己目前积攒的各种小玩意儿陪大哥玩儿。
于是,于长发现阿元用那些小石子已经能稳稳数上十个数了,甚至还能通过巧妙的方法数上几十个数,不带乱的。
他便又教着孩子直接一个个数过去,奈何还是有点乱。他只好用文字的方式弥补了,示范了一到十的写法。
于元好好地上。
看着书上夏夏画的格子,突然想起自己最近学会新玩法,好多大哥哥都喜欢玩的。
他大哥怎么还能不会呢。
于长接受了一番教学指导后,毫不留情地杀了教导自己的于元一回。
于元心里那个气啊,在外头跟别人玩输了就算了,自己大哥居然也这样,第一回就赢了自己了。
“还来。”
可事实证明,于元最后竟不知该为他的大哥确实也很厉害而高兴才好,还是为他的大哥一点都不让着他而难过才好。
三局完毕,他利索地收回了这个让他一直输的东西,塞进抽屉藏起来。
“咋就不玩了呢?我觉得这个挺好玩的。”于长兴味地给了个眼神。
“嗯,反正,还有别的要玩的,不能老玩那个。”说着于元掏出了自己从豆子那里“借来的”的小瓷鸡和草编虫子,两个差十几岁的孩子玩起了野地模拟大战,嘴里还呼呼喝喝地给配着音。
“哇,我的鸡抓住你啦,你跑不了啦~”
“呵,我飞。”
“……,你耍赖。”
“咋是耍赖啊?我这钓塘本来就是能飞的么,不可能等你啄啊。”
“哼,你就是看我的鸡不能飞。”
“那你也找个能飞的来追我嘛。”
于长好整以暇地半撑着脸颊,歪头等着自家小弟的应对。
“我,我,”于元拧眉想了下,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活生生会飞的玩意儿呢,“哈哈哈,大哥,你要输啦~我还有一个,你等着,我还有一个飞花子的,哈哈哈~”
说着,小孩儿就溜下床,迅速跑到自个儿抽屉里翻出昨儿二毛送来的那个草笼子。
“你看,你看!”于元摇晃着手里的东西,又赶忙跳上床,手脚并用爬到大哥身旁,小心翼翼地拨开上边的一层草茎。
结果,却傻眼了,昨儿夏夏放的花还在里头,金黄的飞花子也在里头,却已经一动不动了,连翅膀都已经合起来了。
于长伸出一个手指进去拨一拨,真的没有任何动静。
“死了。”
于元“咻”地转头瞪向于长,似乎很不满他说出的那个字眼。
“呃,飞花子定是陪娘玩去了。算了,我们还是玩纸块吧,啊?”于长有点不知所措,变着法子哄人。
谁知,这一招并无用,于元气鼓鼓地一个手掌就拍到了他的嘴上,示意他“闭嘴”,接着就只吐出三个字——“不玩了。”
看着小孩儿一个人默默地收拾起所有的东西,那执拗的样子让于长有点后悔自己的直白。
可还能怎么样呢,死了就是死了啊,这怎么能骗住人呢?
俩人安安静静地躺进了被窝,于长已经顾不得想七想八的了。
“大哥把你要的红薯拿了一筐出来了,还在堂屋。”
“……”
“大哥这回带的白米、花生和鸡蛋都放在灶房了。下回要带什么别的回来吗?”
“……”
“给你带肉好不好?”
“……”
“下回还是十天,大哥一样给你放好小石子。”
“……”
“这回大哥给你多留点钱,给你一百个,家里要买米粮的话全都用这个钱,知道不?”
“……”
“明早大哥就把钱放到衣箱的钱袋里,你就别早起了好不好?大哥还给你熬上粥,你起来热一下就好了。”
“不行,要起来的,我就要起来的。你不准一个人偷偷走的。”
于元猛地一翻身,直直地再次瞪上于长。
“行行行,不气大哥啦?大哥明早肯定不偷偷走,肯定叫你。”于长笑嘻嘻地摸上小孩儿的头,忽然感受到窗棱处挤进来的一丝凉风。
怕不是要下雨了?
“上回屋子捡过后,还有那儿漏雨吗?”于长望望头顶的茅草顶,觉得什么时候能换上瓦片的才真好了。
“没有。”于元摇摇头。
“好,那阿元安心睡吧,明早大哥会喊你的。”
“阿元有没有怪过哥哥……”
只剩低喃的深沉夜色里,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微雨花间,夜阑珊,香销轻梦还。
宿雨稍歇,朝烟未起时,于长终是背了满满一篓的包子和零嘴带着阿元的稚嫩的威胁离开了他心里牵挂的小院。
阿元已经不再哭了,可他还是忘不了那盏摇曳在身后的灯火。
他知道,那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守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等于元真的感觉不到大哥的一丝丝了,他才捧着油灯,抓住额外又多得的两个亮晶晶,回了睡屋。
每次,大哥走了,天都不亮……
夏夏也还没醒……
“阿元,于大哥是不是又去走了?今日还要我大哥来挑水吗?”昨晚被李金树哄去了一半包子的小豆子一早就往于家来了,正堵住要出门往哑婆婆家去的于元,时间可掐得准准的。
于元摇摇头,大哥摸黑都挑得满满的了,所有的桶里都有水的。只是:“豆子,大哥,大哥要我跟你说,说,小娃子是要天天跟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