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跳下凳子,急得团团转,指着盆子,然后又比划洗脸的动作。
啊?这是觉得哪个地方没洗干净打算再洗一遍?虽然光线不亮,但是小家伙脸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污渍啊?
正想着要不要顺他的意再洗一遍,小家伙已经打开门,准备拉她出去了。
冯时夏被这动作弄懵了,这是惹小家伙生气了?打算赶她出去了?
但迈出门口,就看他又拉着她往厨房走?
这么黑还去厨房干嘛?冯时夏拉住小家伙不动了,小家伙又急了,跟她比划了好久,冯时夏才明白过来,原来屋里这个大盆不是用来洗脚的,也是洗脸的盆,脚盆在厨房啊。
冯时夏失笑,不过也为这小家伙坚持的卫生习惯感到欣慰。
不过又要开门锁门的,也是麻烦,便又将小家伙拉回卧房,将厨房的脏水桶提过来,将他重新抱坐上凳子脱了鞋,用瓢舀出温水给他冲洗了一遍小脚。
小家伙这下老老实实地,还为自己够不着脚丫而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冯时夏倒想起来擦脚布也没拿,便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那条长一些的帕子,给小家伙擦了擦,然后把床上的被子展开铺好,帮他把外衣脱去,把他直接抱去床上了。
这会木棒已经燃过一半了,冯时夏想赶紧收拾好,小家伙却又“夏夏!夏夏!”地叫起来了,还指指她的脚。
冯时夏能明白这是看自己不洗脚而有意见了,想来想去,为了给孩子做榜样还是得跟着洗一洗,其实如果可以,自己倒真的想好好泡个脚——昨天走了那么久的路。
但现在的处境和情形肯定是不允许的。便褪去鞋袜草草冲洗了下,安抚住那个小不点后,速速收拾好。
等回过身来,小家伙还站在床中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看她回头,小人儿招手示意让她过去后就开始蹦跳着转圈圈了,一副兴奋得不行的样子。
床板“吱呀吱呀”地响着,冯时夏都禁不住担心它会塌掉。
从相遇以来,这小家伙一直都是安静内敛的模样,突然来这一下子,冯时夏都惊讶了。
见冯时夏久久不过来,小家伙才停下来,“夏夏!”“夏夏!”地催促。
冯时夏还未到床边,“轰隆”一声雷响把俩人都吓了一跳。想起早上走在自己前头的小家伙被雷吓得发抖的小身影,冯时夏快步过去,拉过他的手将他圈进怀里。
可在冯时夏怀里的小人儿这次却不那样害怕了,在反应过来屋外的动静后,就睁着大眼看着冯时夏,还狡黠地偷笑了下。
不一会儿,外头又开始哗啦啦地下起大雨了。
连续下一天雨了,温度还会越来越低。
冯时夏想到这便把还在偷笑的小人儿迅速塞进被窝,解掉他头上的发绳,取下他的钥匙挂在床头,肩膀处也都给压压好。
但对方却不那么安分,每次刚压好被角,两手臂就又给伸出来了。像是在跟冯时夏玩“你藏我偏露”的游戏一样。
冯时夏干脆也就先不管了,只等他睡着后再给盖好。自己把方凳移回床头,坐那就看着,等他睡着。
就这样,俩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又开始了“你不动我也不动”的游戏。
小家伙的劲头明显还很足,一点睡意都没有,但最先耐不住打破这种平静的也是他。不由分说就拉开了被子,伸手来拉冯时夏,看样子是希望她也一起睡。
虽然冯时夏此时也无比想念自己的小床,也渴望立刻能躺进温暖的被窝,但奈何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地盘。不说自己还得等他家人回来,不打招呼就睡人家的床,也是极不礼貌的。
所以,哪怕此时再多的想法也都只能老实按捺住。
对着小家伙摇摇头,重新给整理好被角,隔着被子安抚地拍了拍试图再次动作的小人儿,眼里的拒绝意味很明显。
等他不闹腾了,冯时夏转头看看墙壁上的棍,已经快要燃烧到根了。
冯时夏过去吹熄已经坚持不了几分钟的火,但刚才的雷声不怕,现在突然的黑暗让小家伙又低呼出声,没两秒,“夏夏——”急切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紧张和颤抖。
“在呢,我在。”冯时夏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了,只速速地出声回复了他。回到床边便摸索到了那急得已经半坐起来的身子。
“在呢,睡吧。”冯时夏又低声说,将他重新按回被窝里。许是听到声音,小家伙没有反抗,依势又躺下了,只右手却紧紧抓住自己不肯放开了。
黑暗里也无法看到他此时的表情,但那紧握的手透露出的不安是那么明显。冯时夏想不出别的办法,绞尽脑汁,只得哼出一些音节模糊的摇篮曲调。
印象中也从没人给自己唱过摇篮曲,偶尔听过几耳朵的记忆并不那么好,冯时夏只得将自己堪堪不至于五音不全的音乐天分发挥到极致,才勉强哼出了几句调子,来来回回地轻声重复。
好在对方也并不嫌弃,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冯时夏感受到那小手的力道渐渐减轻到完全松掉。
入睡还挺快的,冯时夏倒挺羡慕,将小孩外露的手塞进被子,掖好被角,自己又陷入了无声的黑暗中。
外边的风雨声大了起来,还能听见风卷动树叶的“唰唰”声和偶尔的呼号声。
果真应了自己的想法,温度也越来越低了,冯时夏觉得身上的两件衣服也不够保暖,丝丝的凉气正慢慢渗入自己的身体。
这天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