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万苦到了贵宝家门口,于元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摸摸胸前鼓囊囊的袋袋,徘徊在掩上的漆黑大门前有点不太敢进去了。
可夏夏说,糕要给贵宝的。
贵宝因为他才被打的,他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贵,贵宝,你在家吗?”
“谁呀?!”江小慈“砰咚”一声扔下手里的刀便冲过去拉开了门。
被这声怒喝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的于元,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细细地说:“我,我来找贵宝的。”
“他被打了,在床上躺着呢,不能出门了,你走吧。”说着,江小慈不耐烦地就要拍上门。
“不是他偷的鸡蛋,他没有偷的,”于元震惊地抬起头,看着满脸郁气的江小慈恳求道,“贵、贵宝真的不能走路了吗?那我进去看一看,好不好?我就看一眼。”
“都说了,他不能跟你玩了。去去去,找别人去吧。”提起偷鸡蛋,江小慈脸色更难看,摆摆手将人往外推。
“我不玩,我就看一看,阿姐,你让我看看他吧。贵宝没有偷鸡蛋的,不能打他的。”于元眼睛红红的不肯走。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都不听的?”江小慈忍不住吼了出声。
“小慈,你在跟谁说话啊?”给贵宝上完药的江小凤端着水盆正从里屋出来。
“来找贵宝玩的,我叫他走。”江小慈头都没回地甩了一句。
江小凤知道,无论是因为自己当时的隐瞒还是后来奶的责骂惩罚,小慈心里肯定会怨怪自己的。
她是贵宝的亲姐姐,小慈最讨厌的就是贵宝。
每次事关贵宝,她在中间都难以自处,她们终究是难以维持所谓的姐妹关系的。
可这回,贵宝真的没有犯大错,她真的没办法站在一边看着弟弟被爹那样打不出声的。
“让他进来吧,贵宝醒了,正嚷嚷要出什么,可想起还在灶屋的奶奶,便甩开手不管了。
江小凤黯然地到门口对于元招招手,将人领了进来。
“呃,你也是贵宝的姐姐吗?贵宝没有偷鸡蛋的,不要打他好不好?是,是我要跟他换的。”于元进院走了两步,扯了这个看起来不那么凶的阿姐的袖子求道。
“你就是阿元?”江小凤惊讶道,她虽然听说阿元是个小娃子,但她以为至少也是十来岁的年纪吧。没想到真的是个“小”娃子,年纪看着比弟弟还小,身板就更不用说了。
“阿元,你咋有钱了?”江小凤突然担心这孩子的钱是从家里偷拿的了。
“我,”本来想说夏夏给的阿元,转念又改口了,“我大哥给的。”
也没骗人的,大哥是给了自己钱,说给他换米粮和东西的。
江小凤见人能镇定地说出来处,便也不多问了。可能对方家里都知道的。
“阿姐,贵宝以后不能走路了吗?”于元脚尖蹭地低头极轻地问了一句。
“啊?没有没有。”江小凤连连摆手,摸了一把小孩的头,温声道,“能走的,就是屁股有点肿,过两天就能出去和你们玩儿了。”
“真的?”于元惊喜地一抬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真真的。”江小凤没想到这么爱哭爱告状的弟弟,除了二毛能忍受他,外边还有这么担心他的小伙伴。
“奶,饼子煎好了?”像条毛毛虫一样在床上打着圈扑腾的江贵宝听着门推开的声音就忙问。
“贵宝!”
“阿元?”
见两小家伙像失散了的亲人一样相逢了,江小凤体贴地给拉好门又出去了。
“阿元,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我不能动了,在床上好没意思啊。唔,阿元,你身上怎么有香香的味道?”贵宝刚吐槽两句就猛抽起鼻子翕动着。
“嘘——”于元比了个手势,跑去把门都关紧了,才从怀里费劲地掏了油纸包出来,“夏夏刚做好的,让我拿来给你的。”
“哇!糕!!”贵宝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可屁股一撅又痛得厉害。
“哎呀,你怎么跟白菜一样啊,快别动了,趴着吃吧。”于元忙把人按住,生怕对方把黑乎乎的药膏都蹭没了,安抚地拍拍贵宝的肩膀,将纸包递过去。
“阿元,好大啊,唔,还热热的呢。”贵宝摸到那个纸包,迫不及待拆开就咬了一大口,瞬间觉得身上一点都不痛了,开心得要命,“夏夏真的分给我吃了啊,夏夏对我好好啊~”
“贵宝,谁打你的啊?你那个脸尖尖的姐姐吗?”贵宝家里好像只有那个姐姐最凶了。
“不是的。是我爹打我的。”贵宝吃得头也不抬。
“爹会打小娃子的吗?”于元瞪大了眼睛,他认识荣仔爹、豆子爹,他以为爹都是很喜欢小娃子的。
可现在,他认知里似乎有什么观念在破碎。
“我爹经常打我的。”贵宝又扔下一句。
“真打吗?每次都是屁股肿起来这么高吗?”他以为贵宝以前哭那么大声,都是假装的。
“真打的。有时候肿,有时候不肿,但都是很痛的。”贵宝想了想,认真地回复着。
“贵宝,你好可怜。”于元瞬间觉得自己对爹也不那么期待了,没有爹好像也不那么难过了,只要夏夏在就很好了。
“我奶对我好的,我爹打我,我奶就会打他的。没事的。”贵宝摆摆手毫不在乎道,想到这次的事,他还挺得意地说,“还不让他吃饭的。嘿嘿~”
于元却觉得贵宝太坚强了,每次都打得那么痛,叫那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