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跪坐在条凳上,双手撑着桌面,小心翼翼地拆着被包得很好看的纸包。一左一右的两双眼睛也在盯着他的动作。
“二毛行不行?我来拆吧。”江大毛看着小弟的动作有点急。
“我行的。别动。”二毛可不想别人来插手这份差事,这种感觉是好久都没有过了,从娘走了之后,家里再没有过这种期待的感觉了。
终于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一块块的东西,二毛离得近,一下子就闻到了那股酥香诱人的味道。
“倒是新鲜吃食。”江树东评了一句。
二毛小心翼翼地拿出三根托在手里,生怕上面的碎渣掉落了。给二哥和爹各分了一根,自己才捏起剩在手心的那根送到嘴里。
还是甜的,虽然有点硬,但真的太香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花生,里面还有芝麻。
“二毛,这是糖啊。”江大毛惊讶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块味道真不错。”江树东赞同地点点头。
“好吃吧?于大哥给我的。”二毛美得要上天。
“好吃得很!多亏了二毛,二哥才能吃到这个。好弟弟,再多给二哥些。”江大毛很久没见到弟弟这么开心了,面色也舒展了几分打趣道。
“给你们大哥留几根。”这么精贵的东西,江树东怕孩子一顿霍霍了,本想自己收着,可难得看俩娃这么开心,便只交代了句。
“哦。”二毛平淡地应声,他也知道不可能只跟二哥两人分的。
“下午大毛去锄下南坡的地,过几天我们也种点花生,我和你大哥可能要晚点才回来。”江树东安排好家里的农活。
“反正今天又不种,等大哥回来明天再锄吧?下午我想二哥陪我去抓鱼。”心情特别飞扬的二毛撒娇道,他不想二哥只能成天的干活。
江树东可能是真的高兴,久违地看见小儿娇憨的样子,觉得大毛也是还小,活确实不那么急,便点点头同意了。
“爹,家里的糙米不多了,你到时记得买些回来,”江大毛没想到爹会同意,同样高兴起来,想起这两天自己一直在提醒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记得了,记得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爱念叨了?”江树东晃晃自己碗里的小半碗酒,眯着眼睛回道。
“那你别老是拿钱买酒了,”江大毛看自家爹今天心情好,才敢这样说话,想想又补充了句,“我衣服都太短了,没衣服换了,还给我买套衣服吧?”
“你哥那不是有吗?让你哥给你找一套?”江树东不甚在意。
“大哥的本就补过好多次了,找给我的也都破得不行了,补都没法补,根本不能穿。”江大毛解释道。
“你这孩子!谁家不是补丁摞补丁地穿啊?买新衣服得花多少钱啊,都够买十几斤白米了,”江树东不耐二儿子在这个问题上的纠缠,态度强硬地驳回了。
“都破了还咋穿?”江大毛对爹不能给自己买衣服,却天天花钱买酒的行为很是不满,大声反问道。
“破了咋就不能穿了?一个男娃子讲究那么多干啥?实在不行,找隔壁婶子补上。”江树东有些恼火了,自己说的话还有人一再反抗。
“总找人家补,你给过人家钱还是给过人家面啊?婶子家也有一大堆活呢,我都不好意思去了,月月都要补好几回。”江大毛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反唇相讥道。
“那你就别穿了!!!”江树东重重放下酒碗怒吼道。
他一想起造成现在这个情况的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就恨得牙痒痒。本来因着是后娶进门,年岁小他许多,他对那人连句重话都没说过,甚至为了不让她多想,还一度忽略了大郎,偏爱她生的两个儿子更多,尤其是他们的小儿子。
却不想到头来被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闹了个十里八乡的大笑话。
有时候看着这俩个孩子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样子,心里也堵得慌。甚至有时荒唐地会想,是不是这两个孩子也是别人的种。
要不是在俩人脸上都能看出两分自己的样子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了。
江大毛不再吭声了,只低垂着眸,眼里都是愤怒的火光,死死地盯着碗里什么味道都没有的豆饭粥。
二毛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个场面,一动都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爹的脾气开始变得很怪,偶尔会突然发很大的火。二哥也是,成天板着脸不说,还越来越喜欢顶撞爹。
从娘离开后,家里就越来越多怒吼和争吵了。
于长把花生都剥完了,壮粒选出来下种,小颗和瘪的装回袋子里到时后煮粥可以用。
“阿元,大哥去地里种花生,你去吗?”这只是例行一问,阿元每次都是跟着他的。
“我,我不去的,大哥你去吧。我去找豆子玩。”于元无意识抠抠手指头道。
于长感觉很不对劲,阿元几乎没有一次拒绝过跟自己去地里,能帮忙的时候总是要跟着来帮忙,哪怕有时只能闲得跟在他屁股后瞎转悠,他都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家。
更不用说为了去玩而拒绝他。
要是没有最后那句话,他可能姑且也就相信了。
但,据他观察,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几乎没有一次,阿元是主动出去找别人玩的,都是等别人过来找他。
那阿元今天这样说是为什么?
人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改变了,总有一些诱因。
想起阿元中午吃饭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