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江清颐的手拂过沈宛冰冷的面颊,那触感让她微微一惊,慌忙收回了手,见二位表哥联袂走进来,忙道:“好像不太对劲,沈妹妹浑身冰冷,要不要紧?”这话是向着周景年说的,他从小习武,时常受伤,因而对医术也颇有心得。可他也不过会治一些外伤,于溺水实则并不太熟悉,闻言本就冰寒的面色又冷了三分,嗓子竟有些哑,“大夫还没来吗?”
“还没有。”江清颐小声答道。
她微微一抬头,便见自己那任何时候都冷冷清清,仿佛万事不关心的二表哥,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在看着沈宛。
那感觉令她陌生又害怕。
江清颐几乎不敢直视大表哥的脸色,沉默的立在一旁,用干净的帕子擦拭沈宛湿漉漉的长发。
门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周夫人急切的声音:“怎么回事?”乍一眼见到炕上气若游丝的沈宛,又见两个儿子浑身上下都在滴水,错愕的张了张嘴,“这是怎么了?”
周景年和周北慕仿佛木偶一般,都没有动弹,也没有做声。
只有江清颐,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道:“方才我和沈妹妹,还有二位表哥在游湖赏荷,想着有婆子在煞风景,便二人一条船,一齐往湖心去,结果沈妹妹忽然落水,二位表哥见机纷纷跳下去救人......”
当时周景年抱着沈宛上岸时,不少丫鬟都看见了,事情闹得太大,竟惊动了周夫人。她也不过从不知情的丫鬟口中听了只言片语,哪里还坐得住,匆匆忙忙便带着林妈妈赶了过来,听得江清颐这样一说,松了口气,但见沈宛脸色惨白,一颗心又揪了起来,“这丫头,怎么这样不小心?”说着,就去探她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热。”见受伤的那只手一片鲜红,不由长叹了口气,“这伤口碰了水,怕是好一阵子不得好了。”
说话间,大夫已由婆子领着,急急忙忙赶到了院外。
江清颐忙回避了出去,周夫人亲自放下了帐子,将帕子搭在沈宛的手腕上,道:“快请大夫进来。”
这次来的是太医院的掌院,细细诊过脉,脸色肃然,又换了另一只手,叹道:“这脉象十分凶险。”
周北慕浑身一颤,快步上前,“那还有没有得救?”
掌院太医沉吟了半晌,道:“烦请公子将帐子撩开,我要细瞧瞧。”话音刚落,周北慕一把掀开了帐子,焦灼的看着沈宛毫无血色的面庞。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掌院太医端详了一番,又翻开沈宛的眼皮看了看,叹道:“我先开几服药,还有没有救,就看能不能熬过今晚了。”
周北慕脚下一软,几乎滑到,他眼中满是慌乱,有那么一瞬间,无助到了极点。
周夫人看着这般失态的长子,眼睛眯了眯。
太医被请到了耳房歇息,江清颐这才从纱橱后走了出来,她的眼中含着泪花,泫然欲泣,“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她看了看周北慕,眼角余光瞥见一直默然立在一旁的周景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慌。周夫人瞧得分明,找了个机会将江清颐带到了藕香榭附近的竹林。
此处偏僻寂静,平时极少有人走动。
周夫人紧紧盯着江清颐的眼睛,“你老实告诉我,沈二小姐为何会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