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悬赏给撤了?”
卫小肠一愣,抱拳问:“敢问各位哥哥,是何时给撤的?”
一名玄刀卫笑道:“听人说好像是大前天。怎么,连你小子也想整点私活?上回捕杀大盗的赏银这么快就花完了?”
旁边一名四十岁上下的老玄刀卫拍拍卫小肠的肩膀,打趣道:“你小子好歹也是名门出身。怎么整天跟个穷鬼一样?又抠又贪?”
卫小肠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哂笑:“某贪的又不是赏银。而是不良人的药粉、丹丸、法符啊。不管是上阵杀敌,还是自己修行,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敢问各位老哥哥,广元郡中,还有哪里能搞到这些?”
“这个……一般来说,军中所用丹药和法符,大多都由不良人统一分配。不良人虽隶属刑部,可其成员大多都出身于术道流派,号称中土七十二派。无论丹药还是法符,都格外依赖这些门派。”
老玄刀卫不仅见多识广,眼光也十分毒辣。
他深深看了眼卫小肠:“卫小子,某看你似乎不像是单纯奔着悬赏去的。怎么,还想要斩妖除魔,为民除害吗?”
话音落下,一旁爆发出阵阵哄笑。
卫小肠却没有跟着笑。
他望了眼窗外渐黯的天色,素白的飞雪,抬手又饮一杯。
众玄刀卫渐渐不再笑了。
他们看向卫小肠的目光有些复杂。
半晌,老玄刀卫轻叹一声:“佩服。”
“厉害。”
“走一个。”
“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股劲。”
“好小子,不管你说是真是假,今晚倚翠楼的姑娘哥哥请了。”
卫小肠又和众人走了一杯,随后起身拱手:“倚翠楼今晚就不去了。还望哥哥们告诉我,广元郡中,哪里可以买到法符和丹药?”
老玄刀卫眉头微微皱起。
“卫小子,你玩真格的?不良人撤销悬赏,要么因为妖物已除,要么就是已有线索。你该不会想和不良人较劲吧?战场杀敌,不良人或许不如我们军阵娴熟。可对付妖物鬼怪,我们哥几个加一块,也比不上一个不良人。”
卫小肠笑了笑:“实不相瞒,我那师门除了战时戴面具外,还有一个传统,就是必须与妖物相搏,才能突破自身瓶颈。某离开师门时匆忙,没有带那法符和护身丹丸。老哥哥若是知道一二?还望相告。卫某谢过。”
见卫小肠向自己一揖到底?并且话已说到这份上。
老玄刀卫也不再隐瞒,轻叹口气?压低道:“我也是换岗时听人说的?最近半个月在郡府西北,南蜀女史别院故居再向西?有一古街,街上开了一座香楼?楼中什么都有?甚至也可以请到法符。”
“多谢!”
……
当卫小肠顶着风雪,来到老卒说的那条街前,已近亥时。
夜深人静,犹如刺骨钢刀般的凛冽寒风?扎得他肋下胀痛。
两个多月前?他机缘巧合之下,离开隐门,成为了一名郡府守卒。
无意之中展露武技,得校尉推荐,又当上一名候补玄刀卫。
接下来的日子?他可谓顺风顺水。
军中大比夺魁,晋升三等玄刀卫。
平定城内帮派之争?晋升二等玄刀卫。
外城剿灭大盗一役中,更是骁勇无匹?蒙面杀敌,勇冠全军。
仅仅三个晚上?便斩首近百?晋升为一等玄刀卫。
若能再往上爬?便是小校了,正式跻身大唐将校之列,至少拥有九品下的出身。
即便光是一直做玄刀尉,他也心满意足,不仅俸银拿得多,还十分受府中百姓尊重。
民间更是有歌谣:郡府玄刀尉,皆为良家子,佩刀藏玄鞘,武艺冠三军,宵禁不禁骑,拱卫外府中!
相比他之前的身份,无论是昔日文和县徐府的卑贱奴仆,还是后来做过一段时间的隐门贼子,都已是天壤之别。
然而,他却有一个谁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他必须得要杀了那个宛如婴啼的妖怪。
才能守住此秘。
“我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徐府肠奴。谁也休想要夺走我今日这一切!哪怕是妖怪!”
……
小楼前,戎装未卸甲的卷发青年停下脚步,脸上浮起惊讶之色。
“怎么……这么多人?”
他本以为按照那位同僚所说,既然古街的香楼,应当没有什么人才对。
并且大雪飘飘,天寒地冻的,谁还乐意跑这么远?
可没想到,不仅有人,而且还是人满为患。
一眼扫去,竟有上百之众,还都是男子。
有书生,有富家子,甚至还有乞丐,不分老少。
楼下两侧各立一名侍女,举着烛台和灯炬,一个负责报号,一个负责询问想要进入楼内的男子。
楼上灯火暗淡,香气萦绕,隐约还能听见丝竹弹奏,以及女子如莺啼婉转般的悦耳声音。
卫小肠摸了摸脑袋,呆看了半晌,爆了一句粗口。
“他奶奶的,该不会这里才是真正的倚翠楼吧?”
他无暇多想,大步向楼里走去,边走边喊:“这里卖符吗?老子要法符!斩妖除魔的法符!”
在楼外排队的男子们赶忙将他拦住。
“这位兄台,你可要先排队啊!”
“就是啊,某可在这里排了两个时辰了。”
“壮士留步!壮士别乱了规矩啊!”
卫小肠哪里管得了这些,痞劲上来,二话不说,一掌掀开挡在身前的那十来人。
堂堂气感武人,纵然收着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