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很少来浮屠塔中闯荡,听闻这关难度极大,便一直没来尝试过。

一道哭声猝不及防地传来,哀怨得像是不小心弄丢中了五百万奖金的彩票。

宁宁用灵气遮挡了密密麻麻的雨丝,循声望去。

岸堤两旁人迹寥寥,距离他们最近的,是个穿着翠色长裙的年轻姑娘。

那姑娘撑了把绣着丁香花的油纸伞,正垂着脑袋轻轻啜泣,虽然以手遮面、看不清模样,但从露花般摇曳的身姿与隐隐露出的面部轮廓来看,应该称得上漂亮。

她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哭声,每道啜泣都支离破碎,如同被风吹散的碎屑,胡乱敲打在旁人耳膜上。当之无愧的冷漠凄清又惆怅,妥妥能去客串一次《雨巷》。

“她哭得好伤心。”

贺知洲凝神思考:“据我所知,在几乎所有话本子的剧情里,这种一个人走在雨中掉眼泪的情节都起源于一场悲伤的感情——这就需要我这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出场,给她一点点安慰了。”

郑薇绮不愧是个老油条,淡淡瞥他一眼,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据我所知,在几乎所有浮屠塔的剧情里,那姑娘都只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妖魔——你可别中了美人计,刚一进来就被送出去了。”

“妖魔又怎么样。”

贺知洲前世不愧是个精通各种美少女恋爱游戏的宅男,嘿嘿一笑后摩拳擦掌,信心十足:“回去之后给你讲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以我的人格魅力,就算那是个妖魔鬼怪,也能扭转格局,变成唯美的爱情传说。”

“就你啊?”

宁宁也习惯了怼他:“要论爱情传说,我家小师弟这张脸更适合当男主角哦。”

裴寂抿了抿唇,没说话。

宁宁话音刚落,便听闻耳边的啜泣声突然停下,随即而来的,是什么东西跌落在地溅起的哗啦水声——

原来雨天地滑,那位绿衣姑娘哭着哭着便摔倒在地,油纸伞被风吹得倏然远去,只留她独自淋着雨,挣扎着起身。

翠衫惹水,犹如一朵绽开的浮萍。

而她的模样也终于在雨雾中渐渐清晰,眉如远山,秋水剪瞳,真真是哀婉幽怨,我见犹怜。

“这时候就要轮到我出场了!裴寂你好好学着啊,以后把妹绝对能用到。”

贺知洲压低声音:“这剧情我见过的,无非是将她扶起来嘘寒问暖,然后在谈话里引出剧情。你们就好好看着吧。”

顿了顿,又道:“你们觉不觉得,她的裙子像现在这样一下子摊开,好像个圆圆的大葱花饼?把我看得有点饿了——幻境里能吃东西不?”

宁宁:……

就你这思想觉悟,根本不像是可以发展出一段爱情故事的水平好吗!请直接去摊子上煎葱花饼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腾起了一阵不太好的预感,甚至已经隐隐开始为那个姑娘担心了。

贺知洲说干就干,丝毫没有迟疑,当即迈开步子,还十分配合剧情地发出一声夸张大叫:“姑娘,你怎么了!”

他没撑伞,脚底在水洼里荡来荡去,有时踩到了岸边青苔,还会不由自主地向左右两边摇晃。

不像个翩翩公子,倒像在走鸭子步。

这注定是一出鸭子和葱花饼的爱情故事。

绿衣女子见到他,泪眼朦胧地抬起眼睛,颤巍巍伸出右手,娇滴滴唤了声:“公子。”

而宁宁已经隐约猜到了结局,心头暗叹一声。

——贺知洲跑得很快,因此绝不会注意到,在绿衣姑娘滑倒的地方附近,有块巨大无比的潮湿青苔。

下一瞬间,他将亲身诠释什么叫做“梅开二度”。

青苔说,鞋子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贺知洲的动作堪比菲律宾国家跳水队,在一个万佛朝宗后,双手向上、双腿笔直地仰倒而下,和那个绿衣姑娘一模一样,结结实实摔了个大跟头。

他原以为事情已经不会变得更糟。

可命运的大锤,终于还是落在了这位美少年柔弱的双肩上。

——他在摔倒之前,是朝着绿衣姑娘所在的方向跑的。

牛顿的棺材板还在,根据力学定律,在惯性作用下,即使跌倒在地,也会继续往她那边滑。

问:绿衣姑娘保持原地不动,贺知洲双脚向下向她滑倒,会发生什么?

答:不忍作答。

双腿一直向前,脚底正好落在那姑娘肩膀上。

然后一脚把她踹得老远。

还是转来转去、不停往远处滑行的那种。

今日雾雨朦胧,贺知洲逢着一个旋转陀螺一样的,旋转着滑走的姑娘。

她是有陀螺一样的颜色,陀螺一样的芬芳,陀螺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滑过,像梦一般地,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像梦中滑过一个陀螺地,他身旁滑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岸旁。

等等。

岸旁。

贺知洲猛然睁大眼睛,像雨地泥鳅一样徒劳无功地伸出右手,发出一声壮烈哀嚎:“不——!”

他本以为在这个剧本里,自己能成为万花丛中过的潇洒男主角。没想到猜中了开头,却万万猜不透这结局。

他不是许仙,而是一根陀螺绳。

而那位被他踹走的青衣女子转来转去,径直滑到了长堤尽头。

在彻底掉进河里的刹那,贺知洲看见她的表情。

如同终于找到了那个偷走她五百万彩票的人,震惊、惊恐、愤怒,不一而足,比


状态提示:第三十二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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