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危急时刻,赵守庭越是冷静,他第一时间做出决定——固守!
只有把匈奴人牵制在这里,城内守军才能安定,继而守住松州城!
他有二十余万大军,未必不能与匈奴一战,只待天亮,便可转回城中!
猛然抽出佩刀,赵守庭大喝道:“竖将旗,擂战鼓,众将士朝我聚集,死战!”
“嘭!嘭!嘭!”
沉闷浑厚的鼓声响起,激荡人心,响彻四野。
原本惊慌失措的晋军将士,下意识朝着鼓声聚集,聚沙成丘,凝聚一团。
他们按照平日训练,自发的组成防御阵列,一层贴着一层,好似黏连的蛛网,逐渐束缚,一往无前的匈奴骑兵首次出现了停顿,陷入泥潭,举步维艰。
双方胶着在一起,展开了混战!
指挥这场战斗的是匈奴右贤王撑犁图,佯败诱敌也是他的计策,原以为在骑兵的冲击下,城外晋军很快就会崩溃,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携大胜之势,一举攻破松州城。
然而事情出现了意外,城外战场竟然陷入了僵持。
在短暂思索后,撑犁图果断抽调攻城军队,加大对赵守庭的压迫,希望能直接压垮他。
两队万人骑兵策马飞奔,一左一右犹如两支箭矢,恶狠狠的插进晋军胸腹,瞬间血肉横飞。
战鼓声愈发沉重,激烈的喊杀声直冲云霄!
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晋军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韧性,竟然再次稳住了阵脚,凝聚成一团,形成合围,把两股匈奴骑兵吞入肚中。
密集而庞大的战阵,宛如吞噬万物的巨兽饕餮,任由腹中血海滔天,外表依旧稳固如山。
撑犁图看到这一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突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他太贪心,既想歼灭城外守军,又想一举攻破松州城,于是就开辟了两处战场。
一处在城外,八万匈奴骑兵不断冲击二十四万晋军步卒。
一处在城内,两万匈奴士兵攻城,五万晋军守城。
如今这两处战场,都陷入了僵持!
如果他一开始就专注伏击城外晋军,全军压下,就算赵守庭再如何厉害,恐怕也早就崩溃了,随后便可全力攻城,松州城必破。
然而时间不能倒流,如今他想抽身而退,都不可能!
没人是傻子,一旦他停止攻城,转身退去,城内守军必然会出城追击。
攻城的匈奴人全是步卒,混乱之中,陵城之败恐怕会再次上演,到那时,一切都完了!
他不能冒这个险!
撑犁图调转马头,朝远处的山坡飞奔而去。
山坡上扎着帐篷,里面灯火通明,乌维单于端坐其上,手里握着酒杯,微微前倾的身体很有压迫感,宛如一只沉默的雄狮,左贤王呴衍壶在帐篷内来回渡步,不断催促手下去打探消息。
就在这时,撑犁图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急切道:“单于,如今晋军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再用一点力,便可一举击溃,请单于调动榈然铁骑,冲击晋军方阵,大破晋军!”
“不可!”
呴衍壶立即反对:“父王,不能答应他!榈然铁骑是您的亲卫骑军,在陵城已经烧死一半,如今仅剩万余,不能再有折损了!”
撑犁图猛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厉喝道:“呴衍壶,十万匈奴勇士在外面与晋军厮杀,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此时不出全力,更待何时?”
呴衍壶被他的神情骇了一跳,稍稍后退半步,随后恼羞成怒,用更大的声音吼道:“还不是你出的主意,父王信任你,把所有匈奴勇士交给你指挥,如果这样还无法战胜晋人,你就等着以死谢罪吧!”
两人目光交织,凶狠恶毒,都恨不得对方立即去死。
“单于!”撑犁图露出恳求之色。
乌维单于捏着酒杯,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出喜怒。
但没有说话,就等于默认了呴衍壶的看法!
精锐的榈然铁骑是他最后的依仗,同样也是单于地位的象征,不能再有损伤。
撑犁图眼睛微红,咬牙站起来,怒吼道:“我会赢的!我一定会赢的!”
说完他就冲出了帐篷,翻身上马,朝远处的战场冲去。
此时天色由暗转亮,天边泛起一丝鱼白,朦胧的光晕笼罩大地,为战场增添了一抹血色。
撑犁图来到战场边缘,怒喝道:“吹号!”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转瞬间响彻四面八方。
那是匈奴人发起冲锋时的号角,同样也是匈奴人的骄傲,号声响起,便是死战!
这无疑激发了匈奴人的血性,他们好似疯了一样,悍不畏死的杀向晋军。
一名匈奴人嗷嗷大叫着从马上扑下来,一刀捅进晋军胸口,然而不等他拔刀,便被其他晋军乱刀砍死,这不是个例,更多的匈奴人放弃马匹,选择步战,疯狂向前冲锋,硬生生开凿出了一条血肉通道。
晋军寸步不让,以血肉之躯挡在他们前面,前仆后继,摩肩接踵,厮杀变得越发惨烈。
巨大的战场如同一个绞肉机,每一秒都有人死去,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胜利的天平左右摇摆,最终它会偏向何方,就要看谁坚持的时间更久!
赵守庭与撑犁图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都在竭尽全力的寻找机会。
然而天道公正,人心却难测。
就在晋军将士舍生忘死的与匈奴人厮杀的时候,大阵东南角突然出现紊乱,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