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朗溪原本不想搭理大小姐,觉得这小女娃好生无理。他也不懂,宴时修到底哪里没对,总喜欢找这种自我意识很强的类型,温柔贤淑、可爱大方她不香吗?
但是,介于对时兰的护短,段朗溪回答:“你知道这些,就不怕听了伤心?他一共问过我两个问题,第一,时兰为什么会失眠;第二个问题,时兰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日。我能感觉出来你男朋友很爱他亡妻啊,连找的新对象,都是她的影子。”
“你把时兰的情况,都告诉他了?”
“人都没了,当然活着的人更重要,我告诉他,是为了让他释怀。至于你,我劝你搞清楚他对你的感情,不要当了别人的替身。”段朗溪好心好意地规劝时兰。
时兰从椅子上起身,走之前,对段朗溪道:“你知道时兰为什么在你这,被你催眠治疗时,睡觉永远不会超过一分钟吗?”
段朗溪愣了一下。
“装修太土了,十年如一日的土。”说完,时兰带着孙凌闪人。
这次,轮到段朗溪愣住。
因为这件事,只有他和时兰知道,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晓,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是怎么知道的?
时兰就是故意逗他,所以才会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让你张口闭口全是死人。
“大佬,宴总是在通过和你相处的过程,在对前世的你,查漏补缺。或许,他曾经也对你有很多的疑惑和不理解。宴总心思深,你一定能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知道她失眠,就刻意搬到了她的隔壁。
知道她厌恶过生日,就洗刷她对生日的印象,并且约定,下次替她好好过。
这个男人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时兰,还要小心翼翼,避免被她发现。
“送我去公寓吧。”时兰敛起凝重的表情,偏头对孙凌说了一句。
此时她不确定自己的威胁对宴时修有用。
她只是觉得,只是一天一夜没见,好像恍如隔世。
手机太安静了,静得她难过。
等到了宴时修的公寓门前,孙凌拦住时兰,道:“大佬,要不然,我陪你上去吧。”
“不用了。”
“我怕你不愿意和宴总好好沟通,就这么散了。”孙凌抓着她的手臂认真道,“别说宴总,就算是我,也会认为你没有那么在乎他,其实更在乎自由,宴总心那么细,肯定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回去吧。”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去定义她?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我认为,我以为?
……
当时间进入深夜十点的时候,时兰终于推开了宴时修公寓的大门。去段朗溪那一个来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此时,宴时修在家,只是穿着睡袍,蹲在茶几边给小猫喂羊奶。
或许是感觉到有危险的气息靠近,小猫竖毛哈气,然后钻到了沙发下面。
客厅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重。宴时修深吸口气,但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大小姐是来宣判的。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时兰站在宴时修的身后,压制着汹涌的情绪问。
“你去墓地,带着一束黑玫瑰,又在门口登记处,留下了熟悉的笔记。”宴时修回答,“但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神,我看一眼就能知道,之后的一系列,不过都是多余的辅证罢了。”
“我以为,可以瞒得久一些,没想到……”
“我知道你不喜欢时家、更不喜欢宴家,你好不容易才能重获自由,根本不想要和我有太多牵扯。我能留你那段时间,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你要走,就干净地走,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会再打扰你。”
正如孙凌所言,宴时修的背影,看上去像是被痛苦撕裂成了两半。
她甚至没能开口说话,他就毫无自信地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好像时兰根本不可能为他留下。
“最后一个问题,你不是说过吗?等我亲口来问。为什么你只要了我百分之四十的自创公司,没要时家的产业?”
“你不在,时家人根本守不住时家的产业,我不想让时家人糟蹋你的心血,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时兰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掏出来了,痛得根本没办法正常呼吸。
“所以你……”
“我爱时兰,以前被自尊牵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句话,所以我很后悔。”宴时修终于坦诚了一次。
“你爱个屁,爱是莫名其妙的失联吗?家不回、电话不接,你以为你逃避我就不会对你发脾气吗?”
“宴时修,我们有过无数次的争吵,在过去那三年这种场景几乎每天都能上演,以前你从来不会退缩,怎么了?现在要让我了?”
“时兰……”阔别太久,当这个名字从宴时修嘴里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感觉到了陌生,“我很想拴住你,很想不顾一切手段把你留在身边,但是……我想到你受过的苦,我没办法让你两辈子都遭受同样的命运。”
“我想让你自由……”
宴时修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夹杂一些哭腔,但他强忍了回去,也没让时兰看到表情。
时兰的眼眶也红了,声音也嘶哑:“你转过来。”
宴时修没动。
“宴时修,你转过来。”时兰耐着性子,拉扯宴时修的睡衣。
宴时修艰难地挪动脚步,终于转过了身,但是眼眶赤红,不敢与时兰对视。
时兰朝前一步,伸手拭去宴时修眼角的泪迹,道:“如果是刚醒过来,你跟我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