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庆历二十四年的六月十五,距离中秋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这个中秋节,对于宋妧和宋易来说仍然是一个孤单的中秋节。
边关路途遥远,北荻又始终想着扳回城,守将们不敢松懈,宋定武夫妇自然也不能常常回京看他们姐弟二人。
“阿钰,易儿,你们快过来。”
“今儿啊,京城里陶广绣庄的掌柜的带了人入府来给咱们府上的主子裁衣。”
“二伯母,为何要裁衣?今年秋季的衣服不是刚刚裁过了?”
“你们二伯伯的意思,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也懂事的很,想着让你们参加今年的中秋宫宴,也好见见世面!”
“二伯母,是在皇宫里举行的宫宴吗?”
“阿易,正是,你们啊可得穿得体面些,不能丢了咱们候府的脸面!”
“阿钰,你喜欢什么花色的料子,快过去挑一挑!”
宋妧不喜欢太过艳丽的颜色,又不能穿得太素净,仿佛披麻戴孝似的不吉利。做出来的成衣又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挑来挑去犹豫不定,这时陶广绣庄的掌柜闯三娘走上前来:
“姑娘不如挑这一匹,这是步云织造院的招牌云锦,数量稀少,小的也是因为和步云织造院的管事的有些交情,才弄到这一批货,小妇人别的不敢说,这云锦可谓是咱们雍京城里的独一份了;而且呀下一批出货说不准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永定候府也算是我们绣庄的老主顾了,特意拿来先给候府的主子们挑选。”
宋妧抬头望了样冯三娘,只见她眉目和善,颧骨较高,鼻梁挺而直,嘴唇薄而上翘,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甚是讨喜。
宋妧见此起了玩心,就想试一试这冯三娘:
“嗯,还是你眼光好,挺漂亮的。”
“掌柜的,你觉得那一匹怎么样?”
冯三娘循着宋妧的手指看过去,那一匹绛红色的料子,鲜少有小姑娘穿着。
“哟,二夫人您瞧瞧,您这府上的姑娘眼光可真毒!”
“这匹料子,可是南楚那边运过来的,说是只有南楚的皇族能穿呢!许多姑娘都嫌弃颜色太重,不够淡雅。”
“正所谓各花入各眼,再好的东西,没瞧上怎么的也是不成的!”
“姑娘您瞧,这个料子在阳光下显得五彩缤纷,到得暗处又显得端庄华贵。”
“这匹料子颜色虽然深了些,不过啊搭配好了,也一样好看。配上一个浅耦合色的褙子,白色的长衫,活脱脱是一个小仙女呀!”
“三娘的手艺自是有口皆碑的!”
“托二夫人的福,这还得多亏有似您这样心慈的夫人捧场、照顾我生意,否则小妇人我哪里有这些个给高门贵女做衣裳的机会?”
“这说起来也不怕二夫人您笑话,有些个花样和搭配,还是看着高门大户府上的夫人和姑娘,参详出来的。”
“纵是如此,也是三娘你们陶广绣庄的手艺好,要不然就是天天看着,也是参详不出来的!”
“二夫人这话说的在理儿,我们的手艺不敢说这雍京城独一份,倒也算是数得着,就是皇室宗亲的衣裳我也是做过不少的,您这府上的衣裳交给我们来做,准没错!”
一阵客套后,宋二夫人就按着宋妧的意思选了那匹绛红色,另挑了一套中规中矩的桃花粉色的料子,冯三娘量了宋妧的尺寸,与宋二夫人定了五日后带衣裳过来试穿,看哪里有不合适的再改;便乐乐呵呵的收了料子回去了。
“二伯母,此人真的是个做生意的人才啊!”
“嗯?你说说看。”
“颜色那么重的料子少有哪家姑娘喜欢?我选了那个就是觉得她有趣想试一试她!”
“却不曾想,她却这般懂得逢迎,只要是我挑中的东西,她恨不得夸出朵花儿来了!”
“我估计我再随手指一匹料子,她照样能舌灿莲花,夸得天下地上绝无仅有!”
“嗯!还有呢?”
“还有?二伯母我不懂。”
宋妧眼神期盼的看着宋二夫人,满脸的求知欲。宋二夫人也就耐心的给她讲这里面的门道:
“很多人喜欢逢迎,这要是逢迎的好还是要靠有真本事撑着。”
“她说这料子是南楚的皇族才能穿的,这一来意思就是在说他们陶广有门路,能弄到好东西!”
“要是没这个门路的店家,想往这方面逢迎也不成啊,只得另辟蹊径。如果说谎、或是此示打眼的理由,就成了虚意逢迎,以后她说话还哪里有人会信?”
“这二来呀,你要是穿上不好看,证明你压不住这贵气,也不能怪她!”
“再者她说什么各花入各眼的,明面上是替那些不选这料子的姑娘们找台阶或者说是给她自己找台阶。其实她的意思是:这是你自己瞧上的东西,你穿着不好看,总不能怪她去吧?”
“还有,你想啊,她即敢应承你这衣裳做出来漂亮,定要有两下子功夫撑着门面,否则五日后送衣服来如何交代?”
“到时候她们陶广绣庄在雍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是我如若自认为不好看呢?”
“这衣裳啊,总是各有人爱,我想她这衣服做出来不一定能有多惊艳,但是任谁来,也绝对挑不出错来!”
“如果要说错,也就是咱们挑的这匹料子颜色重!”
“这说话的学问还真多!”
“你个小丫头,以后有的是你学的事情呢!”
“等我长大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