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对于宋妧的疑问,不知其意,所以反问了一句:“阿钰的意思是?”
“我怕他撺掇不了常凌。你和陛下和谋划,可能不易。我这边即使成了,只怕是也难以攻破后梁!”
“阿钰多虑了,现在后梁内部派系分明,常凌最怕的是忠之臣,更怕一切倒向常治的可能。所以即使错杀,也不会轻易放过袁家。”
“袁家这样的国之柱石,又是和咱们大晋的枢密使袁大人,属同宗同脉……”
宋妧摇了摇头:“可惜了。”
赵谨抱着她,横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捏起她的下巴,他和她对视,神情严肃:“家国天下面前,妇仁之仁要不得!”
“谨哥哥,我都懂,只是……”
“一丝一毫都不能有。这……会影响你的谋划、判断,还有最终的决断。”
“那……袁大人会死吗?”
“他不是会不会死的问题。”
“而是……他必须要死。”
宋妧低下头去,喃喃着:“一代名臣,终是要不得善终吗?”
“舍他一人,天下一统,没了战乱,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多少宗族相聚之日可期,礼乐复之。不值得吗?”
宋妧靠在他的怀里,轻点了点头:“道理我都懂,只是心里有些……”
“正好!这一次的粮草之事,是你……改变的契机。”
“谨哥哥!”
“嗯?”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赵谨抱紧了她:“说什么傻话?”他离了她,生命毫无意义。
“我是说……我要是做错了什么决定,你会原谅我吗?”
“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原谅,你如果有下不去手的事情,就交给我,可好?”
宋妧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像个小猫爪子似的挠啊挠的,挠得赵谨心痒痒:“怎么?又舍不得我为难?”
“呵呵,是有一点。”
赵谨微扬唇角,昂着头:“咱们不提这些了,尽人事听天命!想些高兴的事情。”
她有气无力的说着:“能有什么高兴的事?”陛下的旨意还没有完成啊!她要让后梁的国库,再空虚一点儿。
“这东阳山,是母妃的……”她说的那个词儿,是怎么说来的?
“据点之一。呵呵呵!”从他的胸膛前,传来她闷闷的笑声。
“哦,倒也恰当。”看来时代不同,文化真的有差异。“我一会儿,带你去转一转?你不能老实在屋子里看帐册,处理事务。”
宋妧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双眸灿若星光:“世子没有事务要忙吗?”
“事务是处置不完的。”他的小媳妇,开心最重要。
“那万一被陛下知道了,你这不就等同于……借公务之名,游山玩水?”
“要不怎么办?大晋的财神爷心情不好,办事不力啊。陛下会体谅的!”不体谅也没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呵呵,你这官腔……到位!只是我,不想累得你被陛下责骂。”
“不要怕,我的错处多一些,把柄多一些,不是坏事。”只要不是谋逆的大罪,都没什么。
宋妧眯起眼睛,扭了扭脖子,忍住笑:“瞧你说的,我一个纨绔怕什么?”
“我养了一个纨绔,也没办法。”
“哈哈哈!”
宋妧从他身上跳下来,看了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学着那些文士,抖了抖衣裳,向赵谨弯腰揖首:“敢问世子,可否与在下一同,长空对月共举杯?”
赵谨正了正神色,站了起来,回了她一揖:“东阳携钰同花好!”
宋妧脸一红:“谁要跟你花好了?我说的是赏月。”
赵谨伸手搂过她在怀里:“不花好,叙儿是哪来的?”他眼角带着笑意:“或者你是想在外面,在月下?”
“胡说什么?我不是……”
他准确的捕获她的红唇,将她的言词全部堵了回去。
“嗯……谨哥哥。”
赵谨和宋妧这边欢乐着,后梁的急报可是一封接着一封。
“陛下,派人陆续的收购粮食,有了些成果,但是……”
常凌本来还坐着看奏疏,一听是这件大事,他是一点也坐不住,站了起来:“如何了?”
“嗯……粮食紧缺,不好筹集。”
“那就多出些银钱!”
“户部那里,说是国库不充裕,拿不出那许多银钱来。”
“那就从商户手里,赊账!”
“陛下,这恐怕不行。”
“国难当头,怎么就不行了?”
“陛下,这米粮生意涉及到我朝多权贵的利益,如果逼得狠了,怕是要联合起来反抗,到时候,常治再出面做一回好人的话……”那名臣子看了看常凌,言外之意:你这陛下就更难做了。
常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急得捶了一下桌案,紧抿嘴唇,眼神幽暗……他堪称史上最憋屈的陛下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内忧外患不断。
太难了!
“即使要反抗,可也是要以天下百姓为重,他们反抗又能怎么样?”
“陛下,他们推说没粮食,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一帮唯利是图的东西!”
“陛下还是勿要动怒了,西南边关也在催军粮,现在灾民遍地,南边的粮食,干旱已成定局,减收成是一定的。北方接近绝收……不能再等了!”
“那依你之见,当怎么办?”
“只能到西边商道收购,或是向大晋求救!”
常凌叹了一口气:“同时进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