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大步走在前面先进了屋,程诺留出几步远的距离,才缓缓的行动起来,跟在后面,裙裾几乎不动,不慌张不在意,仿佛是在完成任务。
赵诚先一步坐在主位上,瞧着莲步轻移的程诺,开了口:
“坐吧!”
程诺微福了福身:“谢殿下!”
随后便规矩、优雅的坐在了左下首的位置上,依然微垂着头。
赵诚打量了这房间的布置,点了点头:
“你这里……倒是别有一番风雅!”
“殿下谬赞了!这些东西只是妾……随意而为,亦有太子妃殿下的成全……”
“只不过是些难登大趣罢了,当不起殿下的夸赞!”
“嗯,太子妃一向公允!”
程诺微微含笑:“殿下说的是!”
赵诚观察了程诺的神色,她不似其它妾一样,蓄意的恭维太子妃,或者是明着夸赞太子妃,表情和动作却是不甘愿的。
程诺……似是真心觉得太子妃还不错。
所以……赵诚又试了试:
“最近……宫人们可还周到?”
“回殿下的话,自然周到!”
“宫人,捧高踩低自是有的,你也不必怕什么,东宫一向规矩清明,尽管说出来便是。”
程诺抬起头,眉目含笑的看向赵诚:
“殿下,此等人之常情也要责怪吗?”
赵诚弄茶的手一顿:“不该吗?”
“如果依着规矩自是应该的,如果依着人情的话……”
“妾……私以为却是没什么必要了。”
“哦?”
“殿下,妾以为法理之外无不是人情,只要不是太过份的……却是没必要责怪的。”
“嗯,也算是有理。”
赵诚换了神色,一脸严肃认真:“可是这家国天下,却不可纵容这样的行为!”
“殿下,妾不懂朝政,但是一国之家与一府之家……大道亦同,想是也差不了太远吧。”
其实,赵诚这一句话是故意在试探,给她挖坑。
程诺并没有上当,而是进退有度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不禁让赵诚刮目相看,不是因为她的这番见解。
而是她并不似其它的妾,逢迎他,见他变了脸色,便顺着他说了。
赵诚左右看了看,又见一副心经的小楷的字,挂于墙上,他不禁走过去看,心中大赞:
“这等水平,堪称大家水准了。”
程诺缓步跟在身后,即不上前自夸,亦不解释,仍然静的出奇。
赵诚又翻了翻她的书案之上,都是她的一些随笔:
“这都是……你写的诗?”
“回殿下的话,词句粗糙,亦经不起考究,实在惭愧!”
“程昭训谦虚了,这诗词也还不错。”
“殿下过奖了!”
赵诚突然转身看向她,只见程诺的面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一丝得意也无。
这与坊间传说,那日大闹酒楼,上赶子找宋妧的麻烦的程诺,判若两人啊!
难道是传言有误?
还是宋妧那小丫头,一向不吃亏,下手收拾她,过程众人并不清楚,所以误会了?
赵诚想到这就想再探一探:
“你……与阿谨……”
“殿下说什么?”
“你心里还有阿谨吗?”
程诺抬起头,坦然的望着赵诚:
“殿下,昭华世子现在是宝璋郡主的未婚夫,这件事无人不知!”
“听着有理有据,却不似真话!”
“殿下要听真话?”
“你说呢?”
“妾尽管曾倾慕于他,可是妾已经为他努力过,然而无缘无分,所以是该放下了。”
“妾毕生无憾!”
“你不怪他吗?”
“妾觉得,他有他的选择,他并没有错!”
“而妾所作所为,亦是为了自己的念想,同样没有错。”
“我与他,从头到尾连个萍水相逢都谈不上,又要怪他什么呢?”
程诺说完这些早就准备好的词句,呈现出练了无数遍的表情动作,心都在淌血,可是……一切都不能改变了。
她只有一路向前,才有出路!
赵诚点了点头,未曾察觉程诺的心中所想,只觉得……
赵谨真是眼瞎了!
放着这样一个成熟稳重、心胸豁达,又颇具才华的大美人不要,非得喜欢那个说哭就哭,来了脾气就打,经常闹小姑娘脾气的宋妧!
宋妧不就是长得漂亮、明艳些吗?
和双子星有些关联,有些用处吗?
眼前的这个也不差啊!
两个都娶能误了他什么事?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得了个便宜。
“你说的也对,正所谓各花入各眼,宝璋郡主自有宝璋郡主的长处。”
“殿下说的是!”
赵诚认真的看了她几眼后:“本宫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程诺微曲膝,半低着头:“恭送殿下!”
赵诚领着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前院,自己的书房。
他在处理公事时还想着,程诺的这才学,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又过了几日,太子东宫出了一件大事。
王良娣流产了,是个男胎。
因为东宫只有太子妃诞下的一个哥儿,是为皇太子,可又体弱多病。
姐儿什么的,倒是有好几个,这子嗣凋敝,实在是赵诚的心病。
所以赵诚很重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现如今他正一脸冷肃的坐在太子妃院子里的正厅,看向底下一众莺莺燕燕,程诺亦在其中。
这时候一个宫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