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沉稳有力,将利害关系一一分析,那些方才还要跟衙役同归于尽的人,慢慢的便冷静了下来。
被绑的壮汉见他们要放弃抵抗,立刻有些慌了,他是这次闹事的主谋,若是就这样放弃了,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情急之下,他又一次开口:“你们别听她胡说……”
申屠川眼神一冷,抽出身侧衙役的刀旋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扎进那人的心脏。壮汉额角青筋直爆,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闹事的人都是普通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都吓傻了,有胆小的更是尖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季听面色不变:“你们若是不愿去空屋住,也可能留在家中,只是要像其他人家一样将门窗钉死,轻易不得出门,本宫要提前说一句,若你们住在家里,家人极可能会染病,最坏的结果便是全家没命,你们自己考虑。”
“真、真的可以不去空屋?”有人小声问一句。
季听被白布捂住的唇角微微扬起:“可以。”
“那、那你会杀了我们吗?就、就像对他一样。”那人看了眼壮汉,吓得又很快将脸别回来。
季听声音放缓:“此人居心叵测动摇民心,本宫才留不得他,你们既然是被蛊惑的,本宫为何要杀你们?只要你们不再闹事,那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有些犹豫,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头,突然扑通跪在了地上,其余人也跟着跪下。
季听看了眼已经彻底亮了的天色,淡淡说一句:“既然已经无事,便让家里人都回去吧,你们若是还愿意做事,那就继续做事,该给的粮食和药材本宫依然会给,若有想去空屋住的,那就去找师爷报个名,不想去空屋,就回自己家去。”
“多谢殿下!”
“多谢殿下!”
周前见事情都解决了,不由得抹了一把汗,跟季听往回走时叹了声气:“殿下英明。”
“昨日忙了一天,空屋那边都没什么人去住,周大人还是要多派人下去游说,多劝好一户人家,瘟疫抑制得便快一分。”季听眼底闪过一丝疲累,但还是有条不紊的说。
周前颔首:“微臣知道,今日会同府衙上下继续前去游说。”
“要尽快,如今临近过年,虽然家家户户都囤了些吃的,可那些吃的也撑不了几日的,等到家里的粮食都吃完了,即便咱们想关,怕也是关不住他们了。”季听蹙眉。
周前忙应了一声,在快到她的马车前时恭敬停下。
季听同申屠川一起上了马车,刚坐定就要摘了面巾,却被申屠川拦了下来:“等到住处再摘。”
“不必这么小心。”季听失笑。
申屠川依然拦着她:“听话。”
季听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只好放弃摘了面巾透气了。马车慢慢上了路,季听打了个哈欠倚在申屠川身上,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疲惫。
“睡会儿吧。”申屠川低声道。
季听闭着眼睛微微摇头:“不行,要去见太医们,之后要去确定一下与之的情况。”她从昨日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忙街道清理和空屋入住的事,一直到现在都没空去见牧与之,现下好不容易得了点空,说什么也要去看看他。
申屠川抿了抿唇:“你已经一夜没睡了。”
“我没事,刚到郊县,许多事需要处理,过两天就能空下来了。”季听坐直了身体,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申屠川沉默片刻:“这样,等一下你先去找牧与之,我去见太医们。”
季听皱眉:“这怎么行?”
“你不相信我?”申屠川反问。
季听失笑:“你先前可是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我自是相信你的能力,只是……”
“那就听话,太医那边交给我来处理。”申屠川直接打断她。
季听无奈的看着他:“你到了郊县之后,似乎越来越霸道了。”
“我若是不霸道些,你方才就直接冲到那些闹事的人面前了,”申屠川提起此事还有些不悦,“就算你觉得戴了面巾不怕染上瘟疫,难道就不怕他们突然出手伤你吗?”
“有你在,我怕什么。”季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语中却是对他满满的信任。
申屠川握住了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季听又是一个哈欠,困倦的坐在他身边,没一会儿便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了商行门口,车夫开口道:“殿下……”
“安静。”申屠川开口。
车夫顿了一下便没有再说话了。
马车里变得极静,静到申屠川能听到季听的呼吸声,他垂眸看向季听眼下的黑青,片刻之后轻轻叹息一声。
季听只睡了一刻钟便惊醒了,睁开眼睛后意识到马车停了,立刻皱起眉头问申屠川:“怎么不叫醒我?”
“已经到商行了,你快去见牧与之,见过之后我先送你回住处歇息,然后我去见太医们。”申屠川不回应她的埋怨,而是将下面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季听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便直接从马车上下来了,到大门紧闭的商行前敲了敲门,不多会儿牧与之便匆匆赶来了。
“殿下!”
他急切的走上前,季听急忙往后退了两步:“你别过来,我方才见过染病之人,身上说不定沾了病气,仔细别传到你身上了。”
“殿下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