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垂下眼眸,没有接他这句话。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季听很快过来了:“皇上,臣已经将人都安排好了,咱们现下走吗?”
“嗯,启程。”季闻站了起来。
季听忙应了一声,上前将申屠川搀扶起来,一行人各自进了马车,便朝着京都的方向去了。
路上,申屠川趴在马车的软榻上,扶云则和季听坐在侧边,两个人挨在一起。
“殿下,喝茶。”扶云说着,倒了杯茶水递给季听。
季听正要接,申屠川就凉凉道:“要连夜赶路,喝太多水怕是不怎么好。”
季听顿了一下,去接的手又收了回来:“那还是不喝了。”
“殿下想喝就喝,若是想如厕了,扶云陪殿下一起去。”扶云乖乖道。
申屠川绷起脸:“又不是没丫鬟,为何要同你一起去?”
“我给殿下守着不行吗?”扶云不服气的说一句,随即想起他还有伤在身,便又懒得跟他计较了。
季听并不怎么想听这俩人讨论她如厕的问题,于是往申屠川嘴里塞了块绿豆糕,暂时堵住了他的嘴。申屠川没想到她会亲自喂自己吃东西,顿了一下后便老实的不吭声了,只是红着耳朵艰难的将有些噎人的绿豆糕吃下。
趁他闭嘴这会儿,季听安慰的揉揉扶云:“你牧哥哥光跟我说要留下查账了,可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牧哥哥说至少还得半月,不过即便回去也待不久,这都快九月了,他也该去边城了。”扶云回答。
季听沉默一瞬,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申屠川注意到她情绪的不对,便缓缓开口问:“他似乎每年这个时候都去边城,可是有什么生意?”
“你怎么知道牧哥哥每年都去?”扶云微讶。
申屠川顿了顿:“听殿下说过。”其实是前世在长公主府时注意到的。
“殿下连这些都同你说了?”扶云震惊。
季听斜了申屠川一眼,没有拆穿他。
马车继续往京都疾驰,将近十二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当马车进入热闹的京都城后,季听撩开车帘往外看,心满意足的吸了一口京都的空气:“本宫还是爱这繁华京城。”
“可我却只爱殿下。”申屠川在后面悠悠补了一句。
季听无语的斜了他一眼:“你是看扶云出去了,便开始说浑话了?”
“他在我也会说,”申屠川说完停了一瞬,“而且这并非浑话。”
季听轻嗤一声,放下车帘后闲闲的看了他一眼。
见她对自己的话并无半分动容,申屠川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想跟她确定些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到了京都,就意味着不必再赶路,但季听却是片刻都不得歇息,家门都没进便随季闻入宫了。
申屠川回到长公主府,扶云本想搀扶他下去,他却开口拒绝了:“再准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你不歇息?”扶云看着他发白的脸色问。
申屠川唇角微扬:“殿下近日怕是有得忙了,一些事顾不上,只能我去做。”
“什么事?”扶云疑惑。
申屠川从桌下暗格中掏出一道圣旨,对上扶云困惑的目光道:“去见钱大统领。”
扶云不解的将圣旨拿过来,看一眼后立刻恍然:“我也要去!带我去!”虽然这道圣旨已经无用,可用来吓唬一下钱德也是可以的。
申屠川蹙眉便要拒绝,可话到嘴边突然停下,半晌缓缓道:“真想去?”
“嗯!”扶云立刻点头。
申屠川扫了他一眼:“可以带着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扶云忙道。
申屠川朝他招了一下手,在他凑过来后低声说了句话,扶云愣了愣,纠结片刻后还是咬牙答应了。
两人一拍即合,换了马车就要走,褚宴听说后也要跟去,申屠川向他提了同样的条件,褚宴一听表情就冷嗖嗖了,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模样,但还是跟着走了。
当听说申屠川来了时,钱德正坐在书房里发呆。自从武将们集体辞官,他便隐约猜到了自己的下场,当皇上亲自去郊县接长公主时,他更是觉得大势已去,这些日子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整个人像生了大病一般憔悴。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听到申屠川在厅堂等候的消息时,他还是抖了一下。
“爷爷,你怎么了?”刚刚不过十二岁的孙子一进门,就看到他在颤抖。
钱德看着俊俏有礼的孙子,声音都有些哑了:“爷爷无能,护不住咱们钱家。”
“爷爷不必忧心,有什么事孙儿愿意一同承担。”孙子认真道。
钱德闻言又是哭又是笑,好半天才微微摇头,安慰了孙子几句后就往厅堂去了。
他沉着脸到了厅中,看到申屠川端坐在主位之上,沉默片刻后在申屠川面前直直跪下。
“钱大统领这是怎么了?怎么对驸马爷行这么大的礼?”扶云一看到他便发挥自己刻薄的功力,“身上的伤还未好吧,记得仔细些,别不小心崩了伤口。”
钱德沉默的跪着,脸上少了一分奸猾,扶云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憋了一肚子火,正要再想些尖酸的话来说,褚宴便拉了拉他的衣袖,他顿时闭上了嘴。
厅堂里静了下来,申屠川将圣旨取出,明黄色刺痛了钱德的眼睛。
钱德许久后才哑声问:“皇上已经想好如何处置卑职了吗?”
“这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