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坐着马车往长公主府走, 季听陪阿简玩了会儿,面上刚露出一点疲意,申屠川便将孩子接了过去。
“要娘娘。”阿简不满。
申屠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阿简和他对视片刻:“……爹爹好。”
季听噗嗤乐了:“这熊孩子成天犟得狠, 怎么在你跟前就这般听话?”
“我是他爹, 自然要听我的。”申屠川淡定回答。
季听啧了一声:“我还是他娘呢,也没见他有多听我的话。”
“日后他若是惹你生气,便告诉我,我来教训他。”申屠川看向她。
季听浅笑一声答应了,小阿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也跟着傻乐, 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活得多水深火热。
一家三口说了会儿闲话, 便聊起了季闻中风的事,季听缓缓开口:“哪朝哪代都没有嘴歪眼斜的皇帝,估计要不了几日, 就该有朝臣进言立储的事了,宗室那些人,估摸着早就坐不住了。”
“你打算给我和阿简名分了?”申屠川问。
季听轻笑一声:“你的名分暂时还不能给,阿简么……快了,先叫那些王孙贵族上蹿下跳些时日,替阿简挡挡季闻的怒火,再将他的身份公布。”
“我呢?”申屠川不悦。
季听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急什么, 我这儿凭空冒出个儿子, 世人定然议论纷纷, 有那不怀好意的, 说不定会质疑阿简的皇室血统, 你到时候为阿简出两次头, 他们自然就明白阿简是谁的孩子了。”
当初将分裂的戏码演得全凛朝都知道,若是突然和好,必然会引起质疑,倒不如借着为孩子出头的理由,之后再编几个好听的故事,顺理成章的缓和关系。
她想得极好,但一想到将来会有人怀疑阿简的身份,她便忍不住叹了声气:“都怪我将阿简的身世隐瞒太好,如今能找到的公主府以外的证人,只有当初为我诊治的太医,且那太医一直认定我生不了这个孩子……”
她顿了顿,低头看向阿简肥嘟嘟的脸,更是恨铁不成钢:“这孩子偏偏不像你也不像我,真要有人说我图谋皇位,估计找个孩子谎称是自己的,我都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她倒不怕有谁敢对阿简动手,季闻死了,阿简的爹是文臣之首,娘是当朝长公主,手握虎符兵权,谁也没那个胆子暗算阿简……只是若小人之心的言语中伤,她倒是防不胜防了。
“前朝后宫都在你我掌控之中,谁敢说三道四?”申屠川安抚的握住她的手,“即便有不开眼的,我也不会叫他将话传到你府中去。”
“若是这孩子生得同我们再像些便好了,什么谣言都会不攻自破,”季听轻叹一声,忍不住去捏阿简肉嘟嘟的脸,“一点也不争气。”
阿简嘿嘿傻乐,听不懂自己被说了。
如季听所料想的那般,自从季闻中风的消息传出去后,稍微有几个争气孩子的王孙贵族便坐不住了,四处拉拢朝臣联合后宫诸嫔妃,想让自己的孩子当上储君。
也不少人来问季听和申屠川的想法,申屠川直说一切听皇上的,而季听干脆不再见客,每日里除了去宫中侍疾,其余时间都待在家中。
众人在他们这里探听不到消息,便开始寻求别的门路了,很快,便有臣子在朝堂之上提起了立储之事。
这时的季闻身子明显好转,虽然脸还时不时的会抽搐,但也不至于像先前那般流口水面瘫了,瘫了的半边身子也有力许多,被人搀扶着也能勉强走路。
他满心觉得自己很快便会好起来,一听到有人提起立储,他气得将手中的奏折砸了出去,只可惜力量不够,奏折只是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放、放肆!朕尚且年轻,即便如今没有子嗣,将来也是会有的,你竟、竟敢要朕立旁人血脉为储君,图谋朕的江山,来人!将此逆贼拖出去砍了!”季闻大怒之下,嘴巴更歪了些。
那人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呼皇上饶命,然而说什么都晚了,这些日子季闻惶惶不可终日,最惧怕的便是此事,这人竟敢做出头的鸟儿,便注定活不成了。季听轻蔑的看了那人一眼,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
这一次的事之后,朝堂上安静了一月有余,但眼看着季闻的病迟迟不好,又有人开始活络心思了。
“周侯他们似乎等不及了,已经商议好明日朝堂之上,和他们各自为营的朝臣一同向皇上请求立储,算起来大约有二十余人。这么多人同时出声,定然也会有一直想求立储的官员发声,季闻恐怕再不能发落任何人。”申屠川将得来的情报告知季听。
季听敷衍的听完,拧了块手帕放在阿简额头上:“随他们去吧,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申屠川点了点头,接着看向紧闭双眼的阿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瘦了许多。”
“这孩子不轻易生病,一病就有些难好,改日等他彻底痊愈,我便叫他跟着褚宴练武,不求别的,能强身健体也不错。”季听轻叹一声。
申屠川安抚的握住她的肩膀:“你去歇着吧,我来看着便好。”
“没事,时候不早了,他应该不会再醒,我们也休息吧。”季听看向他。
申屠川又看了阿简一眼,确定他睡得极熟,便微微点了点头,牵着季听的手径直往床边走去。自从前两日阿简病了之后,他便在季听这里住下了,每日夜里都是他来照顾。
两个人躺在床上后牵着的手也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