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李玉明是位数学老师,三四十岁的年纪,带着银框眼镜,一脸肃穆。
身材有些发福,上身绷着白衬衫,下身绷着古板的灰色制服裙子,衬衫扎进裙子里,一圈轮胎很是“俏皮”……
她教学水平确实高,但人很势力,刘主任怕她忌惮傅冥寒而不敢抓凌珂学习,所以并没有告诉她凌珂是通过谁的关系进来的。
她早就把帝都所有的名门望族都熟记于心,从未听说过姓凌的,这会儿就摆起架子来了。
扫了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的凌珂,喊道:“凌珂,站起来给大家看一下。”
她声音粗哑,不好听。
凌珂没什么表情,起身,校服上衣扣子系的随意,领口有些歪。
李玉明继续道:“这就是咱们班这学期新来的插班生,以后和大家就是同学了。”
然后看向凌珂,眸子里严厉了几分:“把校服扣子系好!咱们高三一班是重点班级,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进来的,既然来了就要有个学生的样子,学习成绩也必须跟上,我会盯着你的!”
***
那一年,凌珂执行刺杀任务,不慎遭人暗算,任务惊险完成,但她却受了伤。
那是很深的一处刀伤,割破了上臂动脉,她用手捂着伤口,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
她穿着夜行衣,在夜风里走了很久。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身后是她长长的斜影,没了往日的飒爽。
终于,倒在了街边的草垛上。
她仰面躺着,面色惨白,浑身发着冷汗,头顶上是不知谁家的灯笼,被狂风吹得翻了个,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再次醒来,眼前多了一位40多岁的身材清瘦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包碾好的草药和一条干净的白绸布。
他很儒雅,穿着朴素的布衣长袍,戴着有些破旧的学者帽,应该是位私塾先生。
“小姑娘,你受伤了,”先生声音温润,眸光温和。
凌珂是刺客,从不与陌生人交谈,看着他,没说话。
“你的伤再不治就危险了,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我就先帮你包扎一下,失礼了。”
先生礼数很多。
包扎时,伤口被牵扯着,凌珂却一声未吭,连眉头都未蹙一下,她感受过比这疼的多的感觉。
先生摇了摇头,心生怜惜。
他以为她是个哑巴。
***
虽只有一面之缘,但那才是凌珂心中私塾先生该有的样子。
又看了看眼前的女教师。
凌珂挑眉,单手系好领口最上面的扣子,正了正衣领,那股痞劲儿又出来了:“你放心,我会用心学的。”
一整堂数学课,凌珂没看书,就盯着李玉明的嘴型,她的大脑就像一颗高性能的芯片,飞速记忆着李玉明说的所有话。
李玉明念黑板上的题,她就边看边认字,但毕竟数学是需要基础的,她只能背下来,暂时还无法理解其中的道理。
李玉明把之前题目中的数字换了换,又在黑板上重新写了一道题:“凌珂,你来回答。”
换了数字,凌珂显然不会了,她面不改色的回复:“不好意思,我不会。”
李玉明喉咙里滚过一声冷哼:“我刚刚才讲过的,你都在听些什么?这么简单的题还不会?你给我站着听!”
教室里响起一片嘲笑声,笑得最欢的就是唐槿汐了。
李玉明看了看唐槿汐:“槿汐,你来回答。”
尴尬的是,唐槿汐也不会……
她也是学渣一枚,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我也不会。”
这可是唐家千金啊,据说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傅家少夫人,李玉明绞尽脑汁帮她找台阶,清了清嗓子:“可能是我改过后的题目确实太难了,我再给你们讲一遍,槿汐你先坐下。”
唐槿汐扶了扶裙子,得意洋洋地坐下。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坐了,”凌珂看向李玉明,淡定到有些挑衅的意味。
“坐下吧,认真听讲!”李玉明心不甘情不愿的,语气有些狠。
中午休息。
凌珂进到洗手间,挑了个最靠里的隔间,把马桶盖盖上,随意地一坐,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把隔间的窗子推开,点了烟。
她的坐姿有些大刀金马,咬着烟,脑子里回忆着上午所学的课程。
仅是一上午的功夫,她已经认了不少字,但只靠死记硬背还是差得远。
窗外的光透过小隔间的窗户打在她脸上,形成一个精致的轮廓,清灵干净却冷漠无痕。
这时,隔着门她听到洗手间内进来了一群女学生,叽叽喳喳地很让人心烦。
“我还以为她学习很厉害呢,结果什么都不会,笑死我了。”
“那她到底怎么进到一班的啊?人看着浑的很,也不像什么千金大小姐啊?”
“这个人我认识,”这声音是唐槿汐的,她那与众不同的带着钩刺般的声调,很好辨认。
“啊?槿汐你认识?快给我们讲讲!”
一群八卦的莺莺燕燕。
唐槿汐清了清嗓子:“她啊,就是一个仆人,穷酸的很。”
“啊?不会吧!仆人?”
“一个下人怎么可能进来咱们学校?肯定是有不正当的关系!”
女生们议论纷纷,很是来劲。
唐槿汐别提多痛快了,继续道:“不仅如此,她啊,又抽烟又打架,听说还吸过毒呢!”
其实唐槿汐既没见过她抽烟,也没见过她打架,吸毒更是胡编乱造的,就是想诋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