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的下人都呆住了,这个当口儿上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儿?
刘府总管老刘头佝偻着身子走到云书岳面前,小声小气地劝道:“世子爷,您这大喜的日子,没想到被这丫头给冲撞了。这丫头就交给老奴吧,世子您的吉时已到,快上马吧。”
云书岳淡淡地看他一眼,只是冷声说道:“请来的大夫到了吗?”
“到了,到了,爷就放心吧。”老管家一脸的讨好,唯恐云书岳在这儿停留下去。
王夫人也扶着红叶匆匆地赶到了门口,见此一幕,忙上前劝道:“世子爷,您的大喜的日子,让我的丫头给冲撞了,是我管教无方,就交给我吧。您赶紧上马吧,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下人们也都纷纷这么劝着,可是听在云书岳耳朵里,恍若未闻。
他只想这么拥着这个小小的身躯,只想待在这儿看他醒来,可是他也知道,身为皇室的一员,他不可以任性妄为。不然,皇上的宝座将会受到威胁,庆王的势力将会受到削弱。
不甘地把那个小小的人儿交给红叶,他方才起身叮嘱刘府管家,“不管她是个地位多么低的丫头,既然在本世子爷的大婚之日出了事儿,一概不要追究。带回去好好养着,等日后我会来看她的。”
刘府总管唯唯诺诺地点了头,眼看着红叶同别的丫头把筱蓉给抬到了刘府内里,云书岳才翻身上了那匹装扮得异常喜庆的白马,两腿一夹马肚,马儿就徐徐地前行。
聒噪的唢呐声又响起来,迎亲的队伍缓缓前行,刘碧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手里绞着的那方帕子已经变成了麻花了。上头攥满了冷汗。
虽然迎亲没有什么意外,可刚才的那个小小的插曲到底让她心里不快,想着云书岳怎么会不顾及他们的大喜之日,而去亲自扶起一个摔晕过去的小小丫头?又暗自埋怨姨妈王夫人,都是她不会调教小丫头,好端端地竟然来这么一出?
一路上,五味杂陈的她,坐在彩绣辉煌的轿子里,好像也没了当初的那份喜悦,只是面沉似水地靠在轿窗上。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
庆王府邸早就装饰一新,五间兽头大门上重新用桐油给漆了一遍,阳关下。煜煜生辉。
门口的两个威武的大石狮子上都披挂着大红的绸缎,门口雁翅般站着两列穿红着绿的仆人,一个个俱都喜气洋洋。
这是皇上赐的婚,来喝喜酒的王公大臣们自然分外捧场,大门口来的客人络绎不绝。早就挤在两边看热闹。
门口的火盆烧得热气蒸腾的,正等着新娘子到来呢。
不多时,街口的拐角处就传来喜庆的唢呐声,接着,花花绿绿的迎亲队伍就露出来了。
守在门口的下人们忙飞奔进去报信儿,庆王夫妇已是穿戴一新。等在了正堂里。
云书岳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下了马,后面的喜轿也停下了。
喜婆对着轿窗说了几句话,里头也没什么动静。下人递上一把没有箭的弓。云书岳拉开了象征性地射了三次。接着上前对着轿帘子踢了三下。这算是完成了“踢轿门”这个仪式了。
两个喜婆扶了刘碧云下轿,沿着那条红毯走到大门口。云书岳在前头牵着红绸缎,默默地走着。前面就是那个火盆了,他轻巧地跨了过去,并没有往后看一眼。就停住了。
刘碧云被两个喜婆子扶住了,小心翼翼地也垮了进去。这才入了正门。
徐徐地沿着那条红毯走了好长,才到了前厅正堂里。这是今儿拜高堂的地方,刘碧云听了喜婆子的提醒,心里就有了数。
到了正堂,两个人在庆王夫妇面前跪下了,随着司礼官的喊声,云书岳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和刘碧云行了礼,新娘子就被喜婆子送入了洞房,他则被那些世家子弟拉到外头喝酒去了。
入喉的烈酒火辣辣地咽到了肚子里,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连声大呼:“好酒,换大碗!”伺候的下人赶紧给他和那些大家公子哥儿们都换了大碗。
随着众人的嬉闹,云书岳一碗一碗地往肚里灌酒,他希望自己能快快地醉倒,最好是长醉不醒。
可是酒入愁肠,人越是清醒。喝了足足有二十来碗,肚子里满是酒水,脚步踉跄了,身子歪扭了,眼儿乜斜了,可是他依然清醒,依然知道自己娶的是谁!
日头早已落山,庆王府里到处都挂起了大红的灯笼,门上贴着大红的对联。入眼看去,到处都是红色,云书岳一双迷离的醉眼里,弥漫着满满的红色。
他已分不清东西南北,被人给架到了洞房里。
刘碧云红盖头遮面,正静静地坐在那儿,如同一支含苞待放的牡丹般,散发着骄傲的艳丽。
她等得早就不耐烦了,三番五次让贴身的丫头小蝶儿到外头打听着,次次都回说“世子爷正在同人喝酒!”
恨得她牙根直痒,人家新婚大喜的日子,这些该死的世家公子哥儿凭什么灌他的酒?是不是嫉妒他娶的娇美新娘?
要是眼红的话,自个儿也娶去呀!
可是她娘刘夫人曾在她出嫁前一晚,千叮咛万嘱咐,嫁给世子,自己就是尊贵的世子妃了,做什么事儿都要三思而行,不能任性耍脾气。
虽然刘府是世家大族,可是庆王府门第更高,不能由着她耍小姐的脾气!何况庆王世子堂堂相貌,一表人才,在京里那是打着灯笼都南寻的,能觅得这样的一门亲事,真是前辈子都烧了高香了。
进了王府的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