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蓉自作主张地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泥土,若无其事地端过刚才红桑放在茶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细细地品着:嗯,味道还不错,真是上好的大红袍啊,自打来到这儿她还没尝过呢。
红桑在里头屋里躺了一会儿,心里到底有些不踏实,听不到外头有什么动静,那孩子也没有哭声,好像和其他的小丫头确实不一样。
她到底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怕跪坏了筱蓉,而是怕这小丫头别是想出了什么鬼点子跑出去了。她可是领教过这小丫头的鬼心眼儿了,上次骗她和大总管有亲戚,害她纵容了她十多天呢。
其实当初筱蓉也是含糊其辞,可红桑非要往那上面靠,她也没有法子。如今倒怪罪到她头上来了。
红桑让连翘儿出去看看,“她要是老实跪着呢,就算了。要是走了,可得回来告诉我,看我不拔了她的皮。”
说话的当儿,她两手都攥得紧紧地,看样子好像要把筱蓉生吞活剥了一样。
连翘儿蹑手蹑脚地就出去了,探了探头往外看了看,筱蓉正老实地跪在那儿呢。赶紧缩回了头,小声笑道:“姑娘,她还跪着呢。”
“嗯,算她还识相。”红桑心满意足地躺下了,被筱蓉给气得不轻,得好好地睡上一觉才成。
原来筱蓉在外间里早就听到她们主仆说话了,她也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既然人在屋檐下,还是低低头吧。
等连翘儿缩回了头,她就又起来坐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红桑才睡醒了出来,见筱蓉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就让她起来了。一块儿吃了饭。在院里走了一圈儿,各自就洗漱了睡去了。
红桑也没怎么难为筱蓉,筱蓉还纳闷呢:这惩罚就到此结束了?
谁知道一上床摸被子的时候,被子里却是精湿的一片。她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个弧度,暗道这红桑手段也未免有些卑鄙了,何必为难她这么一个小孩子?
不动声色地下了床,她跑到红桑面前,满面委屈地哭道:“姑娘,您要给我做主啊。”
红桑就装作什么不知道问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哭什么?”
筱蓉暗骂:你个狐狸精,我要是好端端地能哭吗?
撅着小嘴万分委屈地指着自己的床:“姑娘看看。我的床上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给洒上水了,这么冷的天儿怎么睡啊?”
“这样啊。也是,这是谁干的?大冷的天儿连觉都不让人睡。”红桑挑了挑指甲。满不在乎地说着,嘴角还噙着一抹冷笑。
筱蓉知道若是没有她的支使,没人敢在她床上洒水的,连翘和杏儿两个睡了一张床,筱蓉是新来的。自己睡了一张小床,红桑地位高,自然睡的是一张大床,床上的铺设和她们几个也是天壤之辈。
望了一眼连翘和杏儿两个都低了头,不敢对视筱蓉。筱蓉心里冷冷一笑,半天才上前扯了红桑的手。哭道:“姑娘,您看这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事儿?今晚上我要是睡在那张床上,定会冰得生病的。好姑娘。您的床这么大,干脆让我挤在您这儿算了。”
红桑哪里会同意让她睡在她的床上,脸一拉就沉声喝道:“胡说什么?我的床也是你睡的?要么睡你自己的床,要么和连翘她们挤一张。”分明是不容置疑了。
筱蓉也不辩解,只往她身前一靠。假装哭着:“好姑娘,您行行好吧。”手里却迅速地把针尖扎在红桑身上。红桑顿时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发出呜噜呜噜的声响,在连翘她们听来,好像模棱两可,被筱蓉缠磨得同意了一样。
筱蓉察言观色,见红桑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两眼瞪圆了盯着她,心里说不出的得意,脸上却依然哭丧着:“好姑娘,这么说您同意了?太好了,姑娘,我这就扶您上床歇着。”
红桑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任由筱蓉搬弄着她上了床躺了,筱蓉则脱了外衣,径自钻进了被窝里。
红桑惊恐地瞪大了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筱蓉就这么紧紧地贴在自己身边。她觉得自己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定是这个小丫头使了什么坏点子。可她实在是想不出这个小丫头有什么手段,还以为她是个妖女呢。
连翘和杏儿两个见她们睡了,自然也怀疑不到什么,两个人就吹灭了蜡烛上了床。
黑地里,红桑浑身发抖,挨着她的筱蓉不时地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声,小声贴在红桑耳边笑道:“姑娘,您冷吗?怎么身子发抖呢?我给您盖盖吧?”
把被子一股脑儿地捂在红桑的身上,连头都裹在里头了,几乎不曾把红桑给捂死。
红桑更惊惧得想要逃脱开来,可是她动弹不了,只能就这么任由筱蓉做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筱蓉又自言自语:“姑娘,您怎么身上都是汗?莫非是热了?”就把被子一把给揭开了,红桑整个身子都露在外头。
筱蓉则裹紧了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红桑一夜几乎不曾冻死,可她只能这么受着,越发觉得筱蓉不是个一般的丫头,不然,哪来这般手段?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筱蓉精神焕发、红光满面地伸了伸懒腰,坐起身子后,麻利地穿好衣服,才叫着红桑:“姑娘,天亮了,该起了。”顺手就在红桑身上拧了一把。
一夜几乎快要冻僵了的红桑,慢慢地缓了口气,睁开眼睛,就看到筱蓉一脸的关切。她心里越发狐疑,好半天,才觉得身上似乎能动弹了。
就试着开口说道:“你们都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