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被子里,他隐约间听见有熟悉的女音在那叫——
“哎呀,奶奶,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别跑,别跑!”
“抓住你了——哎呀,你找个小东西又跑了!”
伴随着那似兴奋的声音,然后是“砰!砰!!”砸下来的拳头和用力压在他胸腹间的腿。
……
老鼠?!
“奶奶”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先陡然一僵,直到挨了七八下打之后,闷痛沉窒甚至头发被揪得死疼,让他气笑了。
“温念白,你他妈的够了!”
长腿一曲,骤然暴起!
温念白早知道他会反抗,也就想着出口恶气死压着他打几下,薅几把头发而已。
瞧着自己忽然全身力量压都弹压不住了,她立刻敏捷地向后一跳,踩着床沿就要跑:“哎呀,小东西,你跑哪里去!”
眼看着都跳出床外,两步就要溜出门了,忽然一只修长微热的大手一把凌空扣住了她纤细的脚踝,狠狠往回一抽。
随后,一个翻转。
天旋地转,她被巨大的力道直接扔上了床,柔软的带着热气的被子直接闷头裹了下来,把她压在底下。
这下轮到她慌了,挣扎了几下,混乱黑暗之间,修长的身躯带着一股子下沉的重力直接压了上来。
压在身上的沉重力量和他手上力量精准强悍的动作,不过三两下就把她给裹成了个——蚕宝宝。
蠕动……蠕动……
她像个虫似地拱了几下,然后腿就被他的腿一把压住了。
她干脆也不动了,因为她瞧见了男人压住自己肩膀和胳膊肤光如玉,肌肉线条却起伏如山峦,隐着爆发力十足。
这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练过的……
而且,她忽然意识到,隔着一层被子压在身上的他……光着……光着……
被自己逮着的“大兔子”乖乖巧巧地窝在被子里不动了,柏苍盯着身下的人,比寻常人猩红的唇勾起点笑弧,学着她说话:“小东西,你跑哪里去?”
柏苍一惯漂亮冰冷的眼睛里带着猩红血丝,眼下阴翳让他眼里的阴冷多了点暴虐的味道,柔软的黑发垂下来,把脸罩在危险的影子里。
偏他说话声音倦怠而沙哑甚至带着点甜腻感,矛盾得让人心悸。
潮润微热的呼吸喷在敏感耳朵边上,她忽然觉得被子里热得慌,全是陌生又熟悉专属于他充满侵略性的木质冷香。
她定了定神,把那种仿佛下一刻就要他被撕碎吞食的诡异惊惧感压下去,微微侧脸,笑得灿烂:“哎呀,副总,早安,我刚才差点抓到仓鼠了,哈哈哈……。”
……
柏苍瞅着身下的小女人那死不要脸的样子,偏衬着她那天生就显温柔亲切的面孔,当真是……
他后槽牙磨了磨。
压下心底某种直接又暴虐的“食欲”。
并非想要干什么,纯粹是因为睡梦中被打醒,激发了少年时就压抑的某种记忆和现在状况交织比的不良反应。
他忽然松了手,慵懒地起了身,去拿自己落在一边的真丝睡袍:“出去!”
温念白一惊,居然没有骂她?也没有威胁扣工资?
她乌黑明亮的大眼珠子转了转,也没动……
直到眼角余光瞥见那一抹皙白修长拢进了暗光真丝的袍子里,她立刻手脚利落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跳床出门,一气呵成。
听着房间里的脚步声远去,柏苍才转过身,看了眼镜子里面目阴郁,眼底猩红暴躁的自己。灵魂压抑着的不餍足的“兽”从遥远时光外,透过镜子阴狠地窥视着镜外的他。
……
真讨厌……
他沉默着,随后自嘲地嗤笑一声,五指张开把头发拨上去,又恢复了寻常的淡冷。
他穿了衣服出房门,忽见一道窈窕的身影站在吧台后面,她面前是热气蒸腾的茶水和一杯——方便面。
他眯了眯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温念白瞧了他一眼,扯了下唇角:“副总看起来没睡好,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我房间去?”
她阴阳怪气的样子,让柏苍又气笑了,他走过去:“怎么,打了一顿,不够出气,打算毒死你上司?”
“哪里敢,副总说笑了!”温念白露出个夸张的笑,就差没在脸上贴个便利贴上书——假笑。
柏苍坐了下来,径自拿起她泡的茶喝了起来:“其他房间的床品消毒水味太重。”
温念白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了,他是嫌弃其他房间的床品,所以才睡她房间的吗?
这是……在跟她解释?
姿态一惯高冷的人忽然跟她解释,她竟有点不知道要说啥了,呐呐问:“要不要我拿真丝床品过来给你换一换?”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怀疑自己是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了吧?
明明是这恶毒老板把她这可怜小工赶出去了,霸占她房间和床,侵犯隐私权,她还要考虑他睡得是不是舒服?
艹……虐啊!
柏苍把那一碗泡面拿过来,看了眼,随后拿起了筷子,淡淡地道:“不用,已经习惯了。”
温念白一顿,他这是习惯了她的床么……
她有点不爽,刚想怼他,但是瞧着柏苍忽然干脆地吃起了她原本打算用来奚落他的泡面,不知为什么……
她又莫名心软了下去。
这人胃口多挑剔,她是知道的。
他那么忙,如果不出去吃饭,在家里都宁愿自己下厨,也不会叫人做饭。
1601的房间里更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