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样看来,你们耀精灵才是最无耻的,你们夜夜朝拜的月神才是最冷酷的,你承认吗?”
“神本无情。”
镜月一手轻轻挥舞,大量紫色的小火苗从他手中钻出,从神像底座向上燃烧,舔舐雕像雪玉表面的小火苗很快化作一团包裹整个巨大神像的紫色烈火,将大地之母整个吞噬湮没。直到全烧成煤炭一样的黑色。
刺耳的惨叫声中,曾经统治整个黑暗世界的大地之母也被送入了历史的深渊,再无所存。
“月神承诺你的自由我已兑现。不知承诺我的自由,又何时能实现。”
烧完了神像的镜月从空中软软落下,捂着嘴咳嗽两声,拉开已经有些敞开的衣襟,凝望自己的胸口。
少女衣袍下的身体。已经不能完全成为“人”的身体了。
胸口平平,右边原本心脏跳动的位置已经被挖空,一颗丑陋的,紫色的毒瘤一样的东西替代其中,在他胸腔中一下一下跳动,毒瘤周围还长出的几十条紫色藤蔓。辐射状沿着他的胸口虬结蔓延,钻过肩头、上臂和腹部,狰狞扭曲地随着他的脉搏和呼吸一起抽动起伏。
伊斯米拉。梦境之神,司掌一切梦中的景象与虚妄扭曲的假象,曾被蜥蜴人高高地供在神坛之上,奉为永恒的崇拜与真理。印遐的力量便是来自于伊斯米拉,才能在完全禁魔的血腥城堡生存。
毕竟。血腥城堡本身就是由一个庞大的假象和幻境构成的,凡是假象。凡是幻境,都无法逃脱伊斯米拉的掌控。
可惜这具完全由神力驱动的身体虽然强大,却非永远不死,一次支出过多神力,导致躯体结构已经不再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必须小心使用,防止出现无法修复的伤害。
镜月拉扯上衣襟,偏头去寻找梁小夏,却正对上梁小夏瞪得大大的绿眼睛,心里猛地一颤。
她看见了?看见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你没睡着?”
镜月面色平静,只有微微攥紧的手指能显出心中的慌乱。
他不愿丑陋的一面被心上人看见。
“睡着了岂不要错过好戏。”
梁小夏撑着墙站起来,睁大眼睛,想从三个虚晃的身影里抓到最真实的那个,脚底下一踏空,直直栽倒在镜月身上。
身体迟钝得像醉酒,脑袋也有点懵,可意识却是清醒的,梁小夏一只胳膊勾着镜月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上他的衣襟,向下猛地一扯——
梁小夏的绿眸里蕴着薄怒,近处观察那颗跳动的“心脏”时,眼里的火光又化为了揪起来的心疼。
“你…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他胸口被挖开的地方结出一大片肉色疤痕,紫色的肉瘤和胸腔之间的缝隙大得能插进去一根指头,恶心的紫色肉瘤盘踞其中,上面一个个泡状的囊肿里全是黄色毒水…是真的很丑,丑得让人觉得悲哀。
梁小夏伸出手指想要触碰,被镜月拉住摇头,却倔强地挣脱了他的手,整个掌心都按压在了镜月心脏的位置。
温热的指尖碰到跳动的紫色,两人都是轻轻一颤, 轻轻感受着他的心跳,梁小夏慢慢磨蹭着吻上了镜月的眼睛。
一个不含任何感情的吻。
“我想我一定是在做噩梦,因为我看到的你既丑陋又不真实。可我挺高兴,这梦里受折磨的不是再只是我一个人,再悲哀的事情,两个人扛都比一个人咽要强…我不管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也不管你究竟想干嘛,可你别想甩开我。所以,你要是再敢瞒着我一个人做什么,我就揍死你。“
梁小夏示威地挥了挥拳头去砸镜月的肩头,然后又不太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嘿,你说我是不是很霸道?”
梁小夏爽爽快快地说他丑陋,不遮掩也不敷衍,她眼里有厌恶,有畏惧,最终却化为坚强的光芒,完全不避讳地看着镜月,好像要逼迫他直视到她的内心,看到她全部的想法。
她小巧的脸庞上挂着笑容,嘴角弯弯甜笑,眼睛一闪一闪,她的一切喜怒哀乐,在他面前永远是一片向阳开放的花朵,坦荡又温暖地舒展着,柔韧而充满希望。
看着这样的夏尔,镜月心跳漏了一拍。
他实在是喜欢她直视自己的时候,因这时她的眼里,干净的只容纳他一人。
“是很霸道,我的公主殿下。”
镜月无奈地笑着,伸手盖在梁小夏手背上,学着骑士的样子拉起梁小夏的手吻了吻,倒弄得梁小夏很脸红,急忙脱开了手,跌跌撞撞地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这人绝对不是镜月,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吧?
梁小夏使劲晃脑袋,趴着在地上摸了半天,连摸空两次后,才抓到世界之树,又向着镜月的方向走过去。
“别动,这个世界之树能安抚灵魂,你中了灵魂分裂术,能不能好全指望这小树枝了。”
事实证明,世界之树的功效非常逆天,梁小夏并不清楚镜月有没有治好,可他非常难得地睡着了,平和地躺在梁小夏腿上,闭着眼睛轻轻呼吸。
梁小夏自己梦境一般的状态也解除了,反倒变得极为难得地异常清醒,手握世界之树按在镜月额头上,静静欣赏他的睡颜。
……
“耀精灵,你为什么让陌生人去用树枝?!这是我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