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夏在拿苦棘的弓反复试验过后,得出一个结论,石珠就是个球星发热器,在她碰到武器,或者直接接触武器时会发热。发出的热量根据武器的不同也有很大区别。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夜间的冥想,梁小夏又开始做梦,这回梦的主角是苦棘。
“呼~呼~呼”苦棘在森林间不停奔跑,看样子已经长途奔袭许久了。这时的苦棘还没有他长期穿在身上,发出异味的那件破黑斗篷,一身翠绿色,带着护胸软甲的精灵猎袍。脸上也还没有那些沟壑纵横的疤痕,深蓝色的眸子就像最漂亮的宝石,闪耀着夺目的光泽,年轻美好,容色倾城。
花容月色的脸这时顾不得欣赏自己,苦棘已经受伤了。两只耳朵似乎刚刚被切掉,白色的血汨汨地流个不停。袍子背后也破了几个大口子,不知道是被刀剑划的还是被皮鞭抽的,里面白色的皮肤烂得都翻了起来,血粘在袍子上,凝成一块一块的白痂。
苦棘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几乎两三个跳跃就是十几米。有时幅度大了,扯得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他也只是皱皱眉,加速向前。
梁小夏趴在苦棘背上,随着他翻身纵跃过了一会儿才明白状况。她现在似乎是苦棘一直背着的那把猎弓,连处的位置都和弓一样。
这么说,又是入梦了?转眼间,她就随苦棘来到一个低矮的山洞中。
拨开洞口掩埋的藤蔓,苦棘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就拿着弓柄,用弓臂前端在山洞里的土地上挖洞。
梁小夏郁闷地看着苦棘用自己挖洞,身子一下一下戳到土里,不一会儿就挖出来一窝肉呼呼的小黑老鼠。
“委屈你了,幽影。”苦棘的蓝眼睛闪过一丝心疼,用袖子细心地擦掉弓臂上的泥土。梁小夏还没被苦棘这样体贴地对待过,脸红了红,小声嘟囔道“你也知道这是委屈呀?”
重新将弓背在身上,苦棘一把抓过那窝老鼠里最大的一只。两手一拽,就将老鼠的头拽了下来。他连老鼠毛都来不及拔,迫不及待地将老鼠的身子放入口中,“嘎嘣嘎嘣”胡乱嚼了嚼就咽了下去。
吃掉第一只老鼠后,苦棘干呕了两下,又从被挖开的老鼠窝里拿出一只个头稍微小一点的老鼠。这次他倒是没那么野蛮,去掉老鼠的头后,双手捧着老鼠小口小口地吃着。吃相文雅认真,仿佛他手里的不是老鼠,而是一块味道还不错的精灵点心。
梁小夏看着苦棘生吃老鼠的仔细样子,觉得又是恶心,又是怜惜。不知不觉中,心里对苦棘的厌恶降低了一些,那张脸看起来也没平时那么讨厌了。
精灵们都是吃素的,从来不碰肉食,更别说像“生老鼠肉”这样重量级别的肉。苦棘似乎看出了梁小夏的疑惑,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弓身,轻轻解释着:“原谅我,幽影。我只想活下去。所以必须残忍。”
“汪汪~汪汪~”远处低低地传来一阵狗吠声,还有很多人吵杂着说话的声音:“好好找找。他一定就在附近。”
“该走了。”苦棘将弓箭抓在手上,一个轻跃,纵身没入丛林。
“我看见了,他在那边。”一大群人马,差不多七八十人,沿着苦棘跑过的路线,穷追不舍。
精灵是森林的宠儿,尤其是弓猎手。苦棘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白翎弓箭,一个转身射出,命中跑在最前的狼狗眉心。猎犬“嗷唔”一声,倒地身亡。
“快,把狗围在中间,保护起来。”追踪的人也知道要首先保住狗的性命,不然在森林里没有狗,将很难发现苦棘的踪影。
“妈的,等逮到他,我一定要把他那漂亮的脸蛋打烂。”领头的队长是一个牛头人,看到苦棘射死了自己心爱的猎狗,向地上吐一口痰,骂骂咧咧。
苦棘反客为主,在森林里带着这些人兜圈子,几个起落,就被他找到空隙,挨个杀死了剩下的猎狗。
森林是残酷的战场,梁小夏眼看着弓箭一支一支从自己的身体里射出,命中一个个敌人的脑袋,百发百中,红色的血从他们的身体里缓缓渗出,染红嫩绿的草地,流淌在土壤上,心里惊恐,害怕。过去在电视上,什么恶心的没见过?生化危机中全身腐烂的僵尸,电锯惊魂里残破的肢体,这些看多了,她早就麻木了,有时还会故意找刺激,和朋友在一起看些血腥暴力的片子。
现实则是,她的恶心来自于她的罪恶感。梁小夏眼见敌人不断倒下,有种自己就是那杀人的刽子手的无力感。
现在不是仁慈的时候,梁小夏止不住地想吐,却生生用意志停止了这样的感觉。如果敌人不死,那死的就是苦棘,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苦棘的弓箭使得顺畅优美,手下丝毫不迟疑停顿,每一支白翎箭射出,就带走一条生命,明显是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了。曾经天真善良的他再不相信世界,丛林法则以生死案例刻在他的心上。如果杀人会下地狱,他宁可死时罪恶滔天,也不愿被抓走凌辱,屈辱求存。
箭袋里的五食支箭很快就被射空了。苦棘再伸手摸箭时摸了个空,看着远处抱成一团的剩下十几名敌人,不由得苦笑。牛头人被杀死那么多队友,愤怒地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想要把苦棘激怒得暴露身形。他旁边的一个全身盔甲,胸口别着紫荆花标志,连脸都被遮住的高大剑士则抱着剑,一言不发。
“住口!”终于在听到牛头人辱骂到他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