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不是全部,李璟这时南下,目的有三。一是以此向河北四镇表明接下来不想再开战的意思。二来,步兵守三关与河间,稳固沧瀛莫,骑兵退历城,是为守德棣。第三个原因,则是李璟想要趁眼下天平军与泰宁军两军大败,镇内空虚之时,准备把山东丘陵地带这片拱卫山东形胜的有利地理形势趁机拿下。以此,彻底稳固山东行省。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李璟的每次战争都务求目的明确,配合于大战略布局,绝不乱打。眼下既然没有实力吞掉河北四镇,或者说,如果付出些代价,也能夺下幽州镇,或者义武镇,但是对于李璟来说,这个代价不值得。如果花太大代价夺下幽州或者义武,李璟不一定能守的住,就算能守的住,也许就会因此带来一系列的恶姓循环,这不合李璟的战略规划。
相对于河北四镇实力犹在,是一个带刺的果子,现在的天平镇和泰宁镇,却是一颗已经熟透却又只手可得的果子。
河北四镇此时差不多被东北军南北截断,北面义武军和幽州军抱团。南面的成德军和魏博军又抱团,四镇因为丢失莫瀛,而使得中间的通道失守,虽然通过定、镇,也能连通,但这却远不如莫瀛通道了。
好在李璟率骑兵主力南渡黄河,虽然有同样数量的步军进入河北,但起码,让四镇松了一口气的是,李璟并不打算趁胜追击,继续进攻四镇了。连吃了两次大败仗,四镇还真不敢跟李璟继续拼下去。
不过李璟的骑兵主力虽然南下了,可四镇却也不敢这个时候去找场子。全因眼下河流解冻之后,李璟不但在河北驻有九万兵马,而且李璟的水师也从海上进入河北的运河与漳河、滹沱河几条大河之中巡弋。加上东北军紧守三关与河间,重兵云集,四镇并不敢冒然再出兵攻城。
一时间,河北战场倒真如李璟等人预料的一样,李璟一南下,大行台的河北行省与叛军河北四镇,一时间风平浪静,鸡犬相闻,可却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这种平静之下,却是双方的各自在招兵买马,整军备伍。谁都清楚,平静只是暂时的,等双方准备充足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更大的战争。
长安城中的君臣们并不知道李璟的想法,但却为李璟的大捷和准备反攻洛阳的计划而激动万分。
“立即将河北大捷的详细经过交与皇家新闻刊印,告示天下。”李儇激动的紧紧握住拳头,扬了扬高声道。
“下旨,给河北大捷的所有东北将士升阶一等!”
“诏告天下,晋李璟秦王爵位,食邑一万户。”
“授封关东兵马元帅,统领潼关以东各镇兵马讨逆平叛剿贼!”
等诸臣退下之后,李儇心中激动久久不能平,便去御苑骑马射箭,连射了十数箭,才算是平复了下心中激动。
等他回殿,却见田令孜正站在那里等候。
“陛下,张承范正在选拔神策军将士,马上就将率军前往潼关。”
李儇点了点头,“给出征将士们多发点赏赐!”
“陛下,老臣以为,长安并不安全,不如陛下往蜀中巡幸?”
李儇皱眉,“此事阿父不要说了,如今李璟在河北刚刚大捷,眼下正要反攻收复东都,黄巢草贼,也不过是朝露,待李璟兵马一到,必败无疑。”
田令孜忍不住道:“黄巢六十万兵马已经逼近潼关,可李璟却还远在齐州,就算李璟忠心,只怕也一时远水难救近火。况且,陛下与朝廷的安危,也不能完全寄之于李璟一人。”
“阿父可是有何良策?”田令孜问。
“眼下局势,以草贼为心腹之患,反倒是河北叛军,经此一败,倒不足为虑了。不过,这东北有李璟,河东有李克用,这二李却是不得不让人担忧啊。这李璟与李克用都是如狼似虎之辈,须当小心。”
李儇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有说。那李克用二次反唐,确实让李儇万分震怒,可他最后却不但不能问他的罪,反而得依朝中大臣们的意识划出七州为雁门镇,拔给李克用。
那李璟也是这般,若李璟真要是一心忠于大唐,他若是早早出兵,哪会有如今这样的局势。
“陛下,既然册封李璟为秦王,何不干脆下旨赦免河北四镇之罪,并赐封四镇为郡王,另外干脆把李克用也赐为郡王,如此一来,河北四镇与李克用必然会重新臣服天子,朝廷也可以把河东诸镇调其南下对付黄巢。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河北四镇牵制李璟与李克用。无人能制,终究是不行的。”
河北和东北,河北是百余年朝廷都难以真正掌控的地方,至于东北,那完全是李璟一人打下来的地盘,朝廷更加难以掌控了。而现在,代北之地,李克用再次反唐,又夺了一半。
不过若是比起黄巢的威胁来,这些都已经不是最急迫的了。但是田令孜说的也没有错,李璟和李克用太难控制了,眼下河北四镇既然兵败,那不如仿效当年德宗宪宗皇帝,赦免四镇,让他们来替皇家牵制下李克用和李璟。同时,安抚加封李克用,也能把河东的兵马抽出来南下对付黄巢。
朝廷太势弱了,眼下只能以藩镇对藩镇,让他们相互制衡了。。
虽然心中万分不满,可李儇最终还是同意了田令孜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