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颂临被撤了职后,也知道自己的官职是皇上撤的,即便他送再重的礼走关系,也不可能捞到一官半职。至少得等半年后皇上气消了,再央求三皇子的人说说情,才有可能重新获得做官的机会。
但呆在家里烦闷,他便带着仆从去郊外打猎了。这天傍晚才回到府里,就听说了刘宗耀的事。
他当即把儿子叫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是猪吗?这么蠢笨!人家都栽赃陷害到家里来了,你不说把人抓住找出幕后黑手,反而好茶好水地招待别人。我看你蠢死得了。”
贾浚泽虽然受了伤在家里呆着,却也不甘寂寞,叫了一群志同道合地狐朋狗友到家里来,跟几个小倌儿喝酒胡闹,对刘宗耀的事也没多想。
可这会儿听到父亲的话,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是说,这是冲着咱们来的?”他瞪大眼睛问道。
见儿子这个反应,贾颂临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才知道,早干嘛去了?”
贾浚泽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脸色铁青,骂了一句脏话,道:“我派人去追他,必要把那王八孙子抓回来泄愤。”
贾颂临恨不得一巴掌拍到儿子脑门上:“蠢货。人家来学画,现在不学打算回去。因为有亲戚关系顺道来探望一下,有什么错?你把人抓回来动私刑,你信不信马上就有人递奏折弹劾咱们?”
贾浚泽被母亲宠得不像样子,平时可不怕他老子。贾颂临跟他瞪眼,骂他蠢货,照平时早跳起来了。
只是他爹前段时间打板子的余威还在,他也知道自己又给家里惹了大祸,没敢跟父亲瞪眼,沮丧地问道:“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个哑巴亏咱们吃定了。”贾颂临道。
要是以前,他跟三皇子说,三皇子或许还会替他查明真相,给他出气,还他个公道。可现在他根本都不敢往三皇子身边凑。多做多错,只能夹着尾巴老实呆着。
“找机会寻那刘家的不是吧。”贾颂临咬牙。
隔了没多久,父子俩的这番话就被灰衣人传到了萧令衍耳里。
这时候已是安寝时分,萧令衍不好去找萧令谱。事情并不紧急,他便按下不提。
第二日下了朝后去工部处理了一些事情,到了午歇时间,他这才找机会把这件事跟萧令谱说了。
萧令衍跟赵如熙八竿子打不着一撇,萧令谱并未把两者联系起来,只以为萧令衍消息灵通。
他问道:“你觉得是谁干的?”
“太子。”萧令衍道,“因为赵五姑娘和贾浚泽的矛盾,他平白无故损失了一个三品大员,这口气他定然咽不下。让人去为难赵五姑娘,再栽赃给贾家,一石两鸟,让两者都不好过。满朝里也只有太子有立场这么做。”
他摇头叹道:“这太子,也太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了吧?”
萧令谱点点头,看向萧令衍的目光越发赞赏:“五弟,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人果然是要历练才行。”
萧令衍摆摆手:“我打算把这消息传到贾颂临耳里,你看如何?”
他虽不是原主,但有原主的记忆。对萧令谱的品行和能力,他是十分认可的。
他自己没有做皇帝的心思,那么推萧令谱上位是必然的。
夺嫡之争,尤其是原书剧情这样的夺嫡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们兄弟必须奔着那个皇位去,把其他人都干掉才行。否则就跟原书剧情一样,最终只能沦为炮灰。
把消息传给贾颂临,挑起贾颂临对太子的仇恨,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他也认为这样做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但兄弟俩长期形成的相处模式,就是萧令谱为主。
他骤然改变这一点,像这样涉及到太子、三皇子两派的大事都不跟萧令谱商量,自作主张,必然会引起萧令谱对他的猜疑,从而兄弟阋墙。
所以哪怕是这件不打紧的事,他也得先问过萧令谱再行动。
“很好。”萧令谱点头道,“贾颂临现在虽没有了官职,不能做什么,但引起他对太子的仇恨,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准哪时他就咬太子一口呢。布上一步棋,总是没错的。”
“倒是赵五姑娘那里……”他沉吟片刻,看向萧令衍,“你觉得,咱们要不要向他们示好?那个赵五姑娘被认回绥平伯府没多久,但光是跟她学画的那一伙人就不容小觑,更不用说现在还牵扯了各省的官吏。”
萧令衍虽然很想正大光明地跟赵如熙交往。但他不愿意让赵如熙走到台面上,引起各派势力的注意,招来仇恨和伤害。
“哥,现在朝堂上保持着一种平衡。像大理寺张常慎,吏部吴怀寺,以及枯木先生他们这些清流,都是不站队的。咱们要是对赵五姑娘示好,必然会引得其他人对他们的争夺。他们既不愿意参与,咱们何苦早早把他们拉进来呢?关键时刻再去争取不好吗?”
萧令谱点点头:“你说的对。”
他也只是看赵如熙被针对,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才打算试一试向枯木先生这一派递橄榄枝。现在萧令衍劝阻,他便也歇了这心思。
回到自己的别院,萧令衍对着白纸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不把他查到的消息告诉赵如熙。
他觉得,以赵如熙的聪明,肯定能猜到背后指使者是谁。张常慎和吴宗也不会放任这件事不管,而会深入调查的。
只是他们知道了也没用。以他跟萧令谱的力量都还动不了太子,更不用说赵如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