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给里长和族长行了个礼:“里长伯爷,三叔公。”
“哈哈,熙姐儿,这下好了,你可要回侯府去享福了。”里长张承林笑道。
张承林是隔壁村的,不是许家村人。他是里长的,也算是官面上的人,奉承话张嘴就来,完全不用像许家村的族长许成观那般,还要自矜身份,没好意思放下架子跟曾经的晚辈说这种奉承话。
许熙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面上却露出茫然之色,问道:“里长伯爷,这话怎么说?”
她的目光在刘管家和阮嬷嬷等人身上扫了一下,又问:“这些人是谁?”
族长许成观咳嗽了一声道:“进屋说吧。”说着转头对自家儿子许明声示意了一下。
许明声会意,在里长、族长、许熙、谢氏及刘管家一行四人进屋后,他便将看热闹的人都拦在了外面,叫道:“大家都回去,别围在这里叽叽喳喳,丢了我们许家村的脸。”
看到同样被拦在堂屋外面的许崇文,许明声道:“文哥儿,你赶紧去看看你爹在哪儿,把他找回来。”
“我、我爹去县里了,估计得到下晌才回来。”许崇文被侯府这架式弄得有点紧张。
许明声皱起了眉头。
屋里,刘管家和里长你推我让地依次坐下。
张承林便开口对许熙道:“熙姐儿,你原是京城绥平侯府二房的小姐,刚出生时被抱错了,现在侯府的人来接你回府。”
谢氏的嘴唇动了动,看着刘管家,欲言又止。
许熙瞪大眼睛,看了看刘管家,再看看张承林,满脸的不敢置信。
好半晌,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怎么……抱错的?”
张承林就看向了刘管家。
阮嬷嬷开口了:“小姐出生的时候是早产,二夫人担心小姐养不活,便带着小姐和奶娘上山去拜菩萨,回来的半路途中遇上即将临盆的许太太,便下车帮了一把。”
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族长许成观一眼,又转头看向许熙继续道:“当时忙乱,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把孩子给抱错了。”
许成观被阮嬷嬷这一眼看得心里一跳,谢氏坐在一旁看到这一眼,心里也生出一股不妙来。
其他人心里则有疑问。
刚刚出生的孩子跟已生下来一段时间的孩子是有区别的,别的不说,脐带处肯定就不一样,更不用说皮肤、样貌以及襁褓穿着了。侯府的奶娘再粗心,难道连这一点也分不出来吗?除非是有意。
可奶娘为什么有意调换孩子?
另外,换错了孩子,就算第一次生产的许太太不知新生儿是啥样;许熙的亲娘,也就是侯府二夫人事后总能发现吧?怎么过了十几年才来找孩子?
阮嬷嬷看出大家在想什么,解释道:“二夫人生小姐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小姐一直是托奶娘带的。许太太生产时,二夫人下车帮忙又受了风,头疼得厉害,一路都没看一眼孩子,回去后请郎中养病又耽误了一段时间,等再看孩子时,孩子已长得看不出多少差别了。”
看来二夫人也没多重视这个孩子,否则就算隔一段时间,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女。
许成观和谢氏都垂下了眼,心里十分忐忑。
为什么奶娘会隐瞒孩子换错的事?除非这件事打一开头,就是许太太有意而为之。
她想让自己的女儿去侯府做千金大小姐,所以花钱买通了奶娘。奶娘或许贪钱,或许对二夫人不满,或两者兼而有之,又因为二夫人对孩子不上心,便铤而走险。
如若不然,就算当时许太太不知道帮她的是谁,侯府的马车是有标志的,总能从路人嘴里打听到情况,去侯府把自己的亲生女给追回来吧?
满屋的人各自思量,就听许熙皱眉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阮嬷嬷苦笑:“那奶娘生怕事情败落,一个月后就辞工离开了侯府,回家后开了个杂货铺,日子过得不错。只前段时间她儿子死了,她说儿媳妇克夫,把儿媳妇蹉磨的不行,孙女也被她虐待死了。儿媳妇忍无可忍,便去衙门里告发了她,侯府的老爷夫人直到这时才知道姑娘的下落。这不,一知道消息就派我们几个来接姑娘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氏一眼:“这样的事,罪孽深重,侯府本不想轻饶的,但许太太已故去,当年抱进府里的五姑娘深得老夫人的喜欢,二夫人也舍不得她回来;再加上我们查到许太太对熙姑娘还算不错,侯府几位主子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追究当年的事了。”
她看向许熙:“所以,今儿个就派刘管家和老奴来接姑娘回府。”
这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极大,族长和谢氏、里长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不过听到侯府不追究,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许熙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一丝变化,仍是嘴唇噙着一抹浅笑,表情淡淡:“话这样说,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证据呢?”
阮嬷嬷一愣,莫名其妙:“证据,什么证据?”
“比如说,当年包我的襁褓,是否有侯府的标志;或者你能说出襁褓我过来的襁褓的颜色、花纹一致。”
许熙说着,转头看向谢氏:“婶婶,我小时候的襁褓可还留着?或者,您还记得当初的颜色、花样么?我听我娘提起,当初我出生的时候,就是您去照顾她坐月子的。”
这一回,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头脑里一下子都绕不过弯来,谢氏被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