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各苦。
有为生、老、病、死而产生之苦,有为贫穷卑贱、不得温饱、没有饭吃之苦。
有心中渴求一样物事,求之不得固然苦,求而得之却又害怕得而复失,更苦。
还有,相爱不能结合,深爱对方却不被对方所爱,或是深爱的人突然亡故,因而生的苦最是折磨人心,苦上加苦!
苦苦苦苦苦苦!
人间,既然是人生活的地方,理所当然地充满人间各种各样的苦。
人间有苦,数不胜数,万苦交煎!
特别是神州大地,中原王朝五百年国运消亡,江湖厮杀,倭国东来,民不聊生,是一个最苦的地方……
众生既因苦而每日活于水生火热之中,故此,大家的心里总渴求有能消除人间各苦的方法与真理,有智慧比自己更高的人可以拯救或开解自己。因而人间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苦,也有各式各样为渡众生苦恼而生的“佛”。
在无数佛像当中,其中一个,乃是世上最大佛像之一,那就是“乐山大佛”。
乐山大佛位于乐山西面,岷江、青衣江、大渡河等亦在此处汇聚。
相传于唐朝开元初年,有一海通和尚,因见此处江水流急,不时有船在此触礁遇难,故希望建一佛像于此,保护来往船只安全,遂即开始率众修建,历时达九十年之久,大佛像方才落成,其间海通和尚亦早已圆寂。
建成之乐山大佛实乃一尊弥勒佛之坐像,高与山齐,背山面江,依山凿石而成,脚下江水滔滔,船行如蚁,显得异常壮观。
据说,单是其脸上一双“佛眼”,每只也长逾丈五,可知佛像本身如何宏伟。
然而,这双长逾丈五的佛眼,大而无当,可会看透世间众生种种苦恼?可会抚慰他们的心?更不会拯救世人于水火之中了。
李靖站在大佛之巅,俯瞰着众生。
“川中之地,一战可下!”
三万大宋精锐,若是不能拿下这腐朽的中原王朝一隅,那他李靖不如回家卖红薯去。
当然,他的首要任务还是做好考官,并不会主动插手军队。
只看出行军作战有大问题,才会插手。
所以,他暂时就呆在这乐山大佛界门处,等待着六路大军平定川中的好消息传来。
“总管!”一员亲兵走了过来,抱拳道:“探子抓到一个古怪的叫花子,自称江湖第一相士,泥菩萨。”
“江湖第一相士?好大的口气!唤他过来。”
泥菩萨犹如叫花子一样跪在地上,但他没有去看李靖,而是乞求着上苍,龟壳与铜钱的碰击声接连不绝地在大佛顶上回荡。
“啪!”
又卜了一挂。
“不一样……不一样……天机变了……变了……混沌……未知……不可测……”
泥菩萨颤颤巍巍地将铜钱拾起来,然后抬起头,那脸上密布大大小小的燎泡,燎泡薄薄的浅皮之下浓液清晰可见,脸上其余部位也是道道小小疤痕密布,就好象将恶心燎泡挤破了后留下的伤疤。
那伤疤和毒疮密密麻麻几乎将整张脸都塞满,就像被一头成年刺猬在脸上滚了几个来回,简直惨不忍睹。
“吱吱吱……”
就在这时候,吱吱吱的欢快尖叫从远及近,速度快至极限。
李靖身边的亲卫顿时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刀兵微动。
突然,从茂密的树林之中闪出一道火红身影,如风而至瞬间跃至泥菩萨不算宽广的肩膀之上。
这是一只浑身火红毛发好似火苗窜动的小猴子。
“吱吱吱……”
火猴手舞足蹈,然后就趴在泥菩萨的恐怖大脸上,伸出锋利的小小爪子戳破一个恶心燎泡,伸嘴欢快地将缓缓溢出的绿色浓液吸允干净。
火猴以毒为食,天谴之毒,正是大补之物。
泥菩萨需要火猴来祛毒活命,火猴也需要泥菩萨的毒来当食物,形成了稳定的共生关系。
李靖看着泥菩萨这副恶心恐怖的尊容,被戳破的燎泡,软塌塌搭在半边脸上,另半张脸依旧绿色燎泡密布,微眯眼睛。
“老朽泥菩萨,天谴之人,不知将军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泥菩萨露出笑容,但那副尊容实在笑起来比不笑更恐怖,虽然被毒疮折磨了数年,但他的目光依旧深邃,好似能看穿世人的所有心思一般。
李靖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似乎也看透了他的虚实,笑道:“大宋神朝天兵,为拯救天下而来。你泄露了天机,命格倾颓,这才有此恶疾……可愿臣服我皇,为我大宋平定此界天下!可解你身上的恶疾。”
“大宋神朝?”
泥菩萨沉默了一下,他似乎真有看破未来的本事。
突然,他仰起头,说道:“将军,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火麒麟快要出来了!”
李靖一挑眉:“不过一畜生罢了,我正有捕捉之意,献于我皇,倒也是祥瑞一只。”
泥菩萨摇头道:“古往今来,没有谁能够生擒火麒麟,最多不过伤它罢了!”
李靖笑而不语。
这时候,探子来报:“总管,韩世忠部绕过锦官城,封锁了金牛道,川中,已成瓮中之鳖!”
“报!朱武部以奇阵歼灭三千敌军,我部伤亡甚微!”
“报!薛仁贵部斩杀敌军大将……”
泥菩萨听到一声声来报,丝毫不惊讶,咬牙说道:“将军,我有中原龙脉的消息,那才是真正的祥瑞,愿献给神皇,助大宋一统中原!泥菩萨但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