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气由脚心往上钻,这寒冬腊月的深夜,赤脚踩在雪里有多危险墨宝华比谁都清楚,但是,她只能这样自保。
原来,人在逆境,会变的如此有韧性。
幸好,这冷家老二并非心狠手辣到无可救药,还尚存一丝良知,知道冷大庄没跟着,墨宝华也适可而止,强压着不让自己的身子发抖,冲着冷家老二傻呵呵呵的笑,一声声爹喊出了冷老二心里的那点恻隐之心。
冷家老二心里嘀咕着,看样子是真疯了,本就冷,打了个寒颤一把拖拽着墨宝华往杂物房带,“睡觉去!”冷声说完,将人往屋子里一推,顺手将门带上,生怕她再发疯出来,临走在外头把门给拴住了。
听得外头脚步声渐远了,墨宝华一溜烟的冲到窗边,抓了一把雪坐回床板上,用雪不停的搓着脚心,的赶紧让脚恢复知觉,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这个土法子了。
屋内的一幕,全落在窗外的一双眼睛里。
搓脚,脚却久久没有知觉,墨宝华依旧不放弃,她的脚不能废了,手上不停,心思飘远,冷小花如果不是冷家的,为什么冷家会愿意养?
而且,这事知道的恐怕就冷大壮和他儿子冷老二,如果她不是冷小花,那真正的冷小花呢?
没想到,这小小农家,也是魑魅魍魉...人啊!
比起这些,她到是更好奇,冷大庄为什么要生更半夜来弄哑她,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
现在,装疯卖傻能掩人耳目一阵子,在冷家把她嫁出去前,把事情都解决了赶紧离开吧,这里条件太差,她空有脑子有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离开这,她要去哪里?
这里要打听点消息都困难,山中不知外事,月余了,只知道,现在是大夏元年,这里是遥洲。
元为伊始,现在应该是大夏建国之初,也就是说,金汉亡国并不久……
想到这,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起。
这一切不是一场梦吧?
这村里是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听闻这村子不远有个茂林庄,是遥州林家的产业~
不知这个林家是不是她所知道的林家……
第二天,冷大庄便以出嫁前不宜出门为由,将冷小花关着,还叮嘱一家老小不准出去嚼舌根,谁胡乱说一句,他就打断谁的腿。
冷家老太爷在家一向颇具威性,他的话还是没人敢忤逆的。
“老二,你那媳妇也该给她点教训了,不准去接,她自己乖觉回来给你娘认个错便罢了,倘若还不知好赖,休了也罢,家里脸都让她丢尽了!”
冷大庄抽了一口烟,边敲烟杆边说着。
冷有良畏畏缩缩的点头,一副怂样惹的冷老太爷脸色越发难看,闷声又抽了一大口烟,这才朝着冷老太道:“小花的婚事抓紧办了,张家那边也说越快越好,我瞅着,十六是个不错的日子,你让媒婆子问问张家的意思,是续弦,就不摆酒了,村里来送亲的,每户回个喜饼就行了,礼数还是不能缺。”
十六?那不就...五六天的事,这也太急了吧?
一屋子人都低下头,心思各异,谁也没敢说句不妥的话。
“成,老大家的,你一会跑一趟,按着你爹的意思跟媒婆子说,老三家的,你张罗着准备点喜饼,老四家的,你看看惠儿去年那套红衣裳...改一改给花儿穿,这好日子难碰,紧了点,置办红嫁衣也来不及...”
“是,娘,我这就去!”老四家的和老大家的忙应下,老四家媳妇段氏期期艾艾半天就是不给痛快话。
冷老太眼皮一翻,嘴角一扯,斜看了她一眼,“眼皮子浅的,惠儿明年也该说人了,回头给她扯身新的不比去年旧的好?”
段氏一听,眼睛一亮,心思都写在脸上,连忙应下,“还是她祖母心疼她,我这就去改。”说完就扭身走了。
其他两个看着心里觉着吃了亏,却又不好说什么。
媒婆子也是没见过这么急的,不过也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跑个腿,有礼钱拿,才不管里头那些七七八八的事,两家一拍即合,这银子挣的利索。
消息很快就传遍全村,冷大庄家的好日子定了,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下月十六,后面才确认是本月十六,这...也就几天的事,谁家办喜事办这么粗糙的?
这哪是办喜事...
茂林庄
“主子……还盯着吗?”银星不太确定主子到底有什么打算。
雪后放晴,却是更冷了三分。
易九兮一身白站在窗口,远远看着,快和外面的雪融为一体了。
“主子,风冷,合上窗吧……”蜜娘知道多说没用,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无妨,天气不错,装疯吗?有点意思,继续盯着吧。”正好看看,这小农女还有些什么本事,还有多大能耐,是否值的雕琢。
易九兮望着窗外,听着屋檐上化雪滴水的声响,手拉了拉风衣细声说着。
“是~”就盯着?有疑惑却不多问。
易九兮也没解释自己的意图,“蜜娘,告诉童老让他准备一下,后天启程回去。”
“是!”看着人终于回身,蜜娘连忙上前关窗,主子有时候是真任性!
易九兮没再阻止,到火炉前坐下,望着火盆伸手靠近取暖,谁也不知,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
冷家杂物房里,墨宝华坐在板凳上,伸着手目光游离。
“她是不是真疯了?”杂物房窗口,冷家几个孩子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