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姣见曾荣如此急切,可见是真心想回去看她妹妹,并非来找她套话的,忙擦了擦眼泪,说:“明日做不了法,听闻要三日后,况且,这件事还得经过太后同意。”
“太后同意?和太后有关?”曾荣本能地联想到朱恒,只是她不能直接问出来。
“这事你别问我了,具体如何你的崔姑姑会告诉你的,我只能说,明日应该影响不了你回家。”说完,郑姣忽地想起一事,“对了,你老家不是南边的么,怎地京城还有妹妹?”
“有一个妹妹,旧年和我一同进京,如今寄养在一位同乡家。”曾荣心不在焉地回道。
“旧年才进京?那你的口音改的可够快的,我几乎听不出你原来的口音。”郑姣再次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曾荣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才刚进京城一年,居然从一个小绣娘走到了皇上身边,偏还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和好感。
这倒也就罢了,最令她想不通的是曾荣的这身才学从何而来,还有口音也是,像她这种出身,一般都是五六岁就开始进学,期间花费的财力和精力绝不是曾荣这种农村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而更令她呕得慌的是,她花了十年时间精心所学居然还比不过曾荣小打小闹几年所得。
因此,她一直想好好接近曾荣,想了解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尽管目前两人是分属不同工种,但她有一种预感,曾荣的存在肯定会影响到她。
郑姣的话令曾荣警醒了,忙敛神笑道:“这个啊,是跟阿梅姐她们学的,我一进绣坊就跟她们在一起,有半年多时间,口音早就被她们拐过来了。”
“是吗?还是你聪明,我可是专门学了一年多呢,就这,还带了不少家乡口音。不瞒你说,在芳华宫备选的那些时日,宫里的掌事嬷嬷说话我听不大懂,我说什么她们也不太懂,为此,我没少挨训。”郑姣说完吐了吐舌头,一笑。
“你的意思是若不是这口音,你可能会被选中?”曾荣打趣道。
“什么呀?我才没这个意思,这样也蛮好的,不用勾心斗角的,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说不定若干年后,我真能回家去侍奉父母,阿弥陀佛,我也就知足了。”
曾荣一听把脸凑过去,对着郑姣的脸细细端详,郑姣被她看毛了,推开了她,“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因为你好看呗,啧啧,从你脸上,我学会了两个词,一个叫吹弹可破,一个叫肤如凝脂,这么好的底子,千万别暴殄天物了,你放心。。。”
后面的话曾荣没说完,被郑姣追着打了,两人在屋子里你追我跑的闹了一阵子,郑姣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好了,我也不跟你闹了,郑姐姐这会心情好些了吧?以后你若是想家了,尽管来找我,我替你排解。”曾荣说完,抱起自己的衣裳离开。
她才不信对方真的会心如止水呢,成天围着皇帝打转,就算她没想法,可不代表皇上没有想法,主要是郑姣身上这种娇娇柔柔的气韵真的跟皇贵妃太像了,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且郑姣有着皇贵妃无法比拟的两个优点,一是年轻;二是这种娇柔是她骨子里自带的,她是余杭人氏,吴侬软语熏陶了几千年,还能比不过一个邯郸学步几十年的?
当然了,曾荣也相信,郑姣想要取代皇贵妃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是几不可能的,那种少时相伴至今的情感早就上升为亲情,亲情是能轻易取代的?
说来也是怪,都说帝王之家鲜少有真情在,绝大多数的帝后帝妃的结合是兰因絮果,两个相爱的人走着走着就成了陌路,甚至成了仇人,要互相防备互相伤害,可独独这位皇帝是个情种,这么多年一直对皇贵妃这个女人不离不弃,最后临死之际,还得把他俩的儿子送上那个位置,即便为此不惜背负天下人的骂名。
因此,曾荣不认为有人可以取代皇贵妃,但这不代表皇帝不喜欢尝鲜,否则,后宫也不会有别的孩子出生了,据悉,又有三位妃嫔有了身孕,能否平安产子曾荣就不好预测了。
从郑姣处回到自己房间,曾荣简单洗漱后,点了两盏灯,开始研究手里的这个荷包,至今她仍没想明白,这个荷包明明是她送给覃初雪的新年礼物,覃初雪为何会转送给朱恒?
就算是荷包上绣的是兔子,可代表的是曾荣的心意,再则,也没个把别的女子绣的荷包送外男的道理,这事往重了说是私相授受,覃初雪不可能不懂的。
想到私相授受,曾荣有心留下这个荷包,可转而一想,朱恒压根就没挑破这个荷包是曾荣的,他只强调说是覃姑姑送他的,因此,曾荣没有理由扣下它。
好在她本就是一个绣娘,她绣的荷包大多是作为商品出售的,也就勉强能搪塞过去。
因着曾荣绣的是两只傍地走的兔子,纯白的,荷包的颜色是枣红,沾染上的几滴墨汁有大有小,曾荣思索了好一会,才决定加绣两根竹子,这几滴墨汁就成了附着在竹竿或竹叶上的小虫子。
定好花样后,曾荣没有急着动手绣,而是铺开纸笔,这段时间她忙着考核,答应每月给于韵青的画稿还没有完成,方才看到这幅竹下栖兔图,她忽然有了灵感。
不过这一次曾荣画的不是兔子,她是想起了上一世在徐家书房里看到的一幅画,画的一种黑白相间的动物,像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