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雀儿和孙妈妈可没有想到一进来就能看到如此风光旖旎的场景,她们俩个人只是无关其中的外人,一时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简直尴尬得不行。
最令人佩服的是已经跟进去的宁卓元,他夹在杜仲和那个年轻女子的中间,可以说是个完完全全的第三者,可是他神情自若,脸上未见有任何不自在,仿佛没看见那女子凝望杜仲的目光似地。
不仅如此,他还径直往前一直走到床榻旁边,接着竟还在床沿坐了下来。
黎雀儿和孙妈妈正在诧异之际,居然又瞧见他伸手握住了那女子的右手腕。
未等她们惊呼出声,宁卓元已然将指尖搭在那女子的脉搏上,随后收敛心神,极其认真地为女子诊起脉来。
这下子黎雀儿和孙妈妈就更加尴尬了,她们本以为杜仲与那女子有染,此行过来根本就是为了彼此能够私会而故意找出来的借口。哪里知道他们是真的过来替人看病的。
她们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窘迫之色,似是在后悔自己不该被未知的情绪左右了思维,从而落下这许多笑话。
内心感到非常不好意思的她们,依然站在卧房门口,没有进去里面。或许是不想去向杜仲和那年轻女子道歉,或许是不想打扰宁卓元的诊脉。
迟疑了半晌,她们终于决定转身回到花厅里,坐在那儿等着杜仲他们看诊完毕后,再一起返回京城里去。
不知道这年轻女子到底生活过得如何,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宅院里,却只有卧房里摆了一只小暖炉。花厅里的空间明显比卧房要大,反倒没有摆暖炉,甚至连个小暖笼都没有。
是以,花厅里冷得厉害,跟在外头差不多。
黎雀儿和孙妈妈将身上的衣物拉紧,免得有冷风或是寒气从衣物的缝隙中倒灌进来。这之后,她们便相互扶持着往花厅里走。
刚绕过卧房与花厅之间摆放着的屏风,在外取木炭的小银突然返回来了。她的动作很急,手里端着的簸箕摇摇晃晃的,盛放其中的木炭因此而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哐哐”的刺耳声。
看她这般着急,应当是关心自家主子的病情吧。
黎雀儿和孙妈妈便主动往旁边退了退,两个人尽量靠着墙壁站好,离得那道屏风远远的,将中间的空间完全让了出来,以便小银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从中间穿过。
谁知小银急急忙忙地走到屏风这头时,发现黎雀儿和孙妈妈并没有进去卧房,而是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里,顿时停住了脚步,随即扭过头来,满目狐疑地瞪着她们俩。
黎雀儿和孙妈妈哪里想得到自己有心让利与人,得到的结果反而是这样,就都剑眉垂目,装作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而后她们就抬腿继续往花厅里走,不再去管这样下去,她们会不会跟小银一起堵在屏风与墙壁之间的空隙里,从而使得小银朝卧房方向行进的速度放缓。
岂料小银竟然叫住了她们,又问:“你们去哪儿?”
她问话的方式以及语气都非常强势,很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听不出半分关心的情绪,明显就是故意质问,而不是好心的询问。
这要是以往,护主心切的孙妈妈肯定已经跳起来大声教训小银不守规矩,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奴婢了。
然而,由于先前是她们误会了小银的女主人与杜仲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可以说是她们有过错在先。所以,这会儿孙妈妈的脾气就尽量收了几分,没有当场与小银对着干。
她抬手指了指花厅里的座椅,以自己此刻能够发出来的最温和的声音告诉小银,她们只是想去花厅里稍坐一会儿,待到杜仲问诊过后,就会随同一道回去,不会在此久作叨扰。
小银听了孙妈妈的这番解释,神色并未见有丝毫好转,脸上的狐疑之情反而越来越深。她侧着脸,以斜眼视人,目光毫不遮掩地打量着黎雀儿,满含审视与估量,好似黎雀儿是什么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
从小银那副看起来十分不满意的表情可以大致猜测出,不管她现在到底在打量着黎雀儿的哪一方面,其结果都是不能如她的意的。
黎雀儿可从来没有被一个小丫环这般打量过,她搞不清楚小银的意图;为了不打扰卧房里面正在进行中的看诊,她也无意再另起争执。
于是,她只回了小银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反手拉着孙妈妈就往外面走。
哪成想这时候小银竟然又来了一句,“看你们这副寒酸不知礼节的模样,还妄想巴上我们主子,你们就做梦去吧,哼!”
说完,小银就扭着腰,趾高气扬地跑进了卧房。
只留下黎雀儿和孙妈妈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黎雀儿和孙妈妈完全被小银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语给弄懵怔了,倒是忘了要回到花厅里面去,双双呆立在屏风旁边,思索小银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且不说小银的主人家,只是一个年轻貌美的独居女人,黎雀儿和孙妈妈根本就不可能也根本没有必要去巴结。再者,就算巴结上了,成功让那女子对她们撤下心防,与她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闺蜜,哪又如何呢?
她们又得不到任何好处。
难不成,那女子还会送她们钱财送她们宅子么?
用头发丝儿想一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那女子这么富有,又岂会只有一个下人伺候,日子还过得这么拮据,一轮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