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子并没有在娄杭呆太久,并没有给严雨闲找她商酌的机会,离开学校以后就连璋慕莨也找不到她了。
新加坡港务局和合记黄埔在得知秦桑子不再关注南港深水港的项目以后,并没有直接表现出动彝犹豫,只是严雨闲很清楚,自己必须拿出更多筹码换取对方的决心,然而如此的话,坚持拿下这个项目付出的代价就有些太大了,未必会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只是此时骑虎难下,自己要是不拿下这个项目,只怕会被人质疑能力,安秀商社虽然完全是在秦家和严家的控制下,但并不是说他即使做不出成绩,也可以高枕无忧地代表严家在安秀商社内部保持影响力。
严雨闲并不打算放弃,只需要打消其他两家的顾虑,或者动用下璋家的影响力……只是考虑到父亲在这个项目上模棱两可的态度,严雨闲皱着眉头考虑了两天,终究没有找璋慕莨再回一趟娘家。
王安倒是注意到周围可疑的盯梢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不隐藏形迹了,王安很清楚那天自己放肆了一把之后,心眼并不大的严雨闲开始有心要给他一点直接的教训了。
王安并不害怕,只是减少了独自行动的时机,小心而警惕地等待着。
先发制人,后发制人,这两个词其实并不矛盾,不同的情况和实力对等决定先手还是后手。
普通的打手和保镖王安并不放在眼里,他唯一的顾忌只是萧问道,这个背负着案底的男人心狠手辣,犹如蛰伏狩猎的猛虎……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些年跟随澹台静的修炼有些玄妙,这些玄妙的东西只有在真正步入某个境界以后,才会显露出惊骇的效果,现在能够给予他的资本,在萧问道的拳头面前只怕根本没有对抗的实力。
更何况萧问道会用枪,这是王安下意识里不愿意直接面对的东西。
萧问道当然也不会肆无忌惮地用枪,但总是个威胁。
澹台静和王安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她这时候也不会去多想自己和王安在一起的时间太多,李芸会不会多想什么了。
他的安危更重要。
“你不是习惯把书卷起来握着看吗?”中午,王安和澹台静用完午餐,慢慢地往树荫栖栖的小巷里走去。
树影中错落着斑驳的光斑,打在澹台静身上,穿过去犹如流淌的时光沉淀下来的光华,美轮美奂。
美的是人,光和影让人的气韵更加动人。
澹台静穿着蓝灰色的软布长裙,流淌如水,短袖杏子露出半截如玉的手臂,握着一本铜版纸《金瓶梅》。
“哦,这又不是竖排的版本,卷起来不习惯啊。”澹台静看了看书的封皮,淡然一笑,“像我这样的仙子,拿着一本这样的书,感觉不和谐?卷起来,就能够把书名遮挡起来?”
“嗯,嗯,就是……像你这样的,应该拿一本《花间集》之类的。”王安点了点头,也笑了起来,他总是说她像仙子,她也会如此戏言,但是王安知道她从来没有以什么仙子自居,在她心里,大概她就是她,她不会刻意把自己归类为普通人,也不会把自己归类为仙子。
“我干嘛要看那种无病呻吟的书?我既不是待字闺中的怀春少女,也不是葬花怜雨的寂寞妇人……”澹台静略微一思索,有些疑惑,“我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大体上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感觉,可是这些事情我没有做过,终究有些好奇。”
看着她脸颊上自然浮现的一丝红晕,王安不禁想起她动情时迷人的样子,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澹台静任由他握着手,眼眸温柔回望,低下头来继续看自己的书,静静地往前走。
午后的时光打在他和她身上,这样的巷子里,这样的人儿,忽然经过,或者会让人羡慕和憧憬,大概理想中完美的情侣就是如此。
王安缓缓地迈着步子,似乎是在享受宁静的时光,他很安心,但是他也留意到了,澹台静实际上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着一个极其协调的节奏,这是一种直接感知他人可能做出反应从而让自己跟随做出反应的技巧,王安还做不到。
“来了。”澹台静放下书签,然后合上了书本,回过头来看着王安。
“我觉得……这似乎不是严雨闲的风格,如此直截了当,肆无忌惮?”王安皱起了眉头。
远远地,一辆丰田考斯特停在了巷子口封住了去路,另一头,刻意看到一个人影靠在墙壁上,却似乎一个人封堵住了整条巷子。
“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合理的推断和逻辑能够知晓真相的,我们也不需要知道。”澹台静迈出一步,站在了巷子中央。
澹台静这么一站,巷子那头的人影却是动了一下,然后又靠回了墙壁。
王安知道澹台静这么一站,其实是有讲究的,她并不是站在王安的背后,而是压制住了巷子那头的人影带来的无形气场。
气场这东西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任何一个有着自己擅长领域的人,在展现自己最擅长的能力时,就能够感觉到,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
有时候给人信心,有时候给人压力,那个人影带来的就是压力,澹台静击散了这种压力。
这种微妙的对抗,王安能够感觉到,但是从丰田考斯特上走下来的人却浑然未觉,径直走向了王安。
从车上一共走下来七人,为首的男子二十出头,额头上纹着一只米老鼠的刺青,穿着背心,手里提着衬衫,懒洋洋地打量着王安。
“你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