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很别扭,但也很好哄。
白景源让人准备了清淡易消化的山药瘦肉粥,还有清蒸的齐水鱼,外加一碟子开胃的清炒豆芽,见她终于出来,只看了一眼,就笑着请她入座:
“也不知你爱吃什么,若不合口味,就跟疱彘讲,让他重新做去。”
柳桑长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也很饱满,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因为打小就喜欢骑马蹴鞠之类的运动,所以有着高大健美的好身段,奈何进宫后忧思缠身,又常常想念家中亲人,再加上入冬后病了这一场,瘦了十几斤,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少,好在底子还在,梳洗打扮完,又抹了鲜艳的口脂,倒也是个及格的青春美少女了。
她走路喜欢大大方方的迈步,听到大王与她说话,立刻敛住裙摆,迈着小碎步走过来,细声细气的行礼入座。
“大王准备的都是妾自幼就爱的,自然没有什么不妥。”
她倒也没说假话。
桑丘挨着齐水,柳桑爱吃齐水鱼,奈何凤凰台距离齐水太远,供应有限,进宫后,她也没法经常吃到,见大王准备了这些,只当他特意打听了自己的喜好,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喜色。
见她明明不习惯,还强装出一副淑女样,满脸都是见到心上人的羞答答,白景源很是不习惯,忙低头吃鱼。
其实他特意准备这道菜,也是因为考虑到和柳桑不熟,没什么话讲,齐水鱼肉质细嫩,却有不少的刺,怕被刺卡了不敢说话,就是很正常的事,用来缓解尴尬最是合适了。
他不说话,就给了柳桑无限的想象空间。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偷看白景源,想象着他对自己的好,期待着美好的未来,一顿饭竟是没说几句话,就结束了。
就这么走了显然不合适,白景源又简单的讲了下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他的语气就像拉家常,并没有特意解释的意思,柳桑听了却觉得心里十分舒坦,心底的郁气不知不觉就散完了。
他其实什么都不用讲的,她只是年纪还小,刚来不适应这里的生活,等日子久了,肯定就习惯了。
外面人都说大王性子很好,很善良,果然不假。
柳桑满脸笑容,不管白景源说啥,她都乖巧的听着,只偶尔乖巧的“嗯”一声,或者点下头。
突然多了这么个上辈子至少三年起步的小老婆,白景源刚开始很不自在,一顿饭吃完,做好心理建设,直接用对待外甥女的态度来对待她,思路立刻就理顺了。
见她乖巧,心里不忍,白景源临走前又叮嘱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还许诺,若是天气好,他也有空,就带她出宫去游玩。
一通操作熟练而又妥帖,柳桑感动得整个人都冒起了粉红泡泡。
直到大王的背影消失在小路转弯处,她才叹息一声,倚着院门住了脚。
虽然精神还好,到底身体太弱,走几步就累得慌。
自她记事起,她就像一头充满活力的小牛犊子,这样虚弱,还是头一回。
“雉果真着凉了?”
若真着凉了,可轻忽不得。
她最开始也只是趴在窗边吹风吹久了,受够了被病魔折磨的感觉,她不希望妹妹也受这样的罪。
如今宫中就她们姐妹俩可以互相依靠了。
两个夫人,每个都可以陪嫁两个媵妾,奴仆数量则没有具体要求,柳氏位卑,行事低调,就只让她带了柳雉一个媵妾,还有一老一少两个仆从,老的那个沉稳妥帖,少的那个却胆大心细,这会儿老的那个去送大王去了,就只有年轻那个跟在身边。
听到主子询问,婢女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柳桑不由皱眉:“快说吧!我可没力气跟你玩儿什么猜猜看的把戏!”
婢女这才道:“夫人,之前大王来的时候,雉恰好在院子里,大王刚进来,她就瞧见了。”
这个婢女是柳桑的母亲精挑细选的,比起年纪大的那个,她更敢说。
柳桑的母亲总觉得柳雉心思太多,人也太聪明,自家女儿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货,十个柳桑绑在一块儿,也玩儿不过柳雉,偏柳霁月觉得柳雉很有分寸,一定不会做对不起自家女儿的事,一起进宫反而是女儿的助力,再加上柳桑也对这个便宜妹妹照顾有加,她可真是要愁死了!
所以她特意为女儿挑选了这样一个冷静细致的贴身婢女。
刚还在院子里等着见大王,派人去叫她,她却说她着凉了?
她还病着,柳雉却等在院子里,想要在她之前见到大王?
可大王来之前也没说要来,或许来的只是太后娘娘或者太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呢?
柳桑知道这个婢女总想让她警惕一些,莫要被柳雉坑死,念在她忠心耿耿,也不怪她。
“那大王与她见到了吗?”
婢女回:“那倒没有。”
婢女也不是那种挑拨离间的小人,说完又道:“雉剪子掉地上,捡的时候带倒了花盆,接住了花盆,却弄脏了衣裳,见到大王进来立刻躲起来了。”
柳桑不由笑道:“她应该以为太后娘娘要来,这才趁着天暖,把那盆兰花摆出来。见到来的人是大王,也没有上前拜见,而是借故躲避,去叫她来,她也不来……”
这都是为了她啊!
太后娘娘爱兰花,她却不是个喜欢花草的,自从去过一次永寿殿,雉就开始养兰了,得了品相好的也不私留,而是算着太后